焚香烬
神木林的月色染着妖紫,陆清远跌坐在千年古藤下。白檀的银发铺满他膝头,发间金蕊随喘息颤动,每一缕幽香都化作细刃切割理智。她冰凉的手指探进他衣襟,神农鼎的烙印在两人相触处灼出青烟。
\"别动。\"花妖的唇擦过他滚动的喉结,玄铁锁链不知何时缠住两人手腕,\"噬心咒在吞食我的元神,唯有阴阳交融...\"尾音化作痛楚的喘息,她心口金纹正渗出黑血。
陆清远攥住她游走的手,药杵在腰间发出预警的嗡鸣。三日来第七次毒发,白檀眼底的清明越来越短暂。此刻她中衣滑落肩头,曼陀罗刺青自锁骨蔓延至腰窝,每一寸盛放的花瓣都浸着情毒。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少年嗓音沙哑,后背抵着的古藤突然疯长。白檀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他唇上,剧痛与快意同时炸开——她的血里竟掺着忘川水的苦。
花海无风自动,万千曼陀罗合拢成茧。白檀跨坐在他腰间,银发垂落成帘:\"三百年前你剖我心脉取血炼丹时,可比现在坦诚多了。\"她牵引他的手按在左胸,掌心下空荡死寂,\"这里缺了的东西,今夜你要还我。\"
陆清远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落花间,药杵青光刺破妖紫夜幕。他擒住她双腕举过头顶,神农鼎的虚影在身后显现:\"你看清楚,我是陆清远,不是陆景明!\"
白檀瞳孔骤缩,锁链上的婚书咒文突然活过来。她痛苦蜷缩,周身绽放出带刺的花苞:\"那就杀了我...趁我还能记住你的眼睛...\"毒刺扎入少年手掌,金红血珠滴落在她唇间。
花茧骤然收紧,曼陀罗香浓得令人窒息。陆清远扯开染血的白衫,吻住她咽喉处跳动的金纹。白檀的尖叫化作呜咽,藤蔓缠上他腰腹的刹那,神农鼎轰然坠落,鼎中燃起苍青火焰。
\"以身为引...\"他咬破舌尖,混着血的誓言烙在她心口,\"以魂为契...\"白檀的银发突然缠住他脖颈,妖力失控地涌入血脉。交叠的身影在花茧中浮沉,鼎火映出他们纠缠的魂魄——一株并蒂曼陀罗正在灵台盛开。
子时更鼓穿透结界,白檀指尖的金蕊突然刺入陆清远后心。她癫狂地笑着流泪,噬心咒的纹路爬满两人相贴的肌肤:\"感觉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双生咒...\"剧痛中,陆清远看见三百年前的画面:大红花烛下,自己将淬毒匕首捅进新娘心窝。
花海暴动,噬心蛊破土而出。陆清远就着交合的姿势将药杵刺入地面,神农鼎倒扣而下。烈焰焚身时,他低头含住白檀眉心的朱砂:\"要死...也得先解了你的毒...\"
鼎内突然下起血雨,他们的血在火焰中交融成金雾。白檀脚踝锁链寸寸断裂,她猛地弓起身咬住少年肩膀,妖丹顺着相贴的唇渡入他体内。万千曼陀罗在雷鸣中同时绽放,每片花瓣都映着两人魂魄相融的倒影。
破晓时分,陆清远在灰烬中抱起昏厥的花妖。她心口金纹已结成并蒂花,而自己掌心的噬心咒化作红线缠上无名指。残破的《花灵医典》飘落脚边,最新浮现的批注刺目惊心:\"阴阳合和毒暂缓,然妖丹入体,每逢月圆必遭万蛊噬心...\"
栖霞镇方向突然传来迎亲唢呐。白檀在他怀中睁开眼,指尖抚过他颈间咬痕:\"药王谷的花轿到了。\"她笑得凄艳,将半块龙凤佩按在他心口,\"这次你要剖左胸还是右胸取丹?\"
暴雨倾盆而下,却浇不灭两人发间纠缠的曼陀罗香。陆清远扣住她后脑加深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在神农鼎的余烬中沙哑低语:\"我要你活着...看我怎么烧了那顶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