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燃担心是多余的。
当服务生送来腓力牛排。
夏小雪以要用餐了结束通话。
讲究个点到为止。
算是极大勾起严巧巧的好奇心。
等回家过年见面有得谈啦。
两人手持刀叉，见对方明明很青涩，却动作娴熟地切分盘中滋滋冒香的腓力牛排，都觉得非常新奇。
“还记得这个时候的平安夜在干嘛吗？”夏小雪问道。
方燃知道夏小雪话里的意思，塞了一小块腓力牛排进嘴里，嗯，真是鲜嫩多汁，味道非常不错。
顺着夏小雪的发问想了想。
网吧。
肯定是去网吧了。
不是打cS就是各大网站瞎逛。
或者玩单机游戏。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跟魏少君玩《帝国时代》，我们两个2对5打电脑。”
“就这样打了一个通宵。”
“饿了，还跑出去吃米粉，骑着自行车跑了好远，才找到一家通宵营业的店。”
“那晚，我还想了你好几次呢。”
夏小雪一下就来了兴趣。
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
美滋滋地问道。
“想我什么了？”
时间久了。
很多事都会淡忘。
但会在脑海中残留一些记忆碎片。
那年的平安夜，方燃是自懂事以后，第一次与夏小雪分别数月，又是过节，因而残留的记忆碎片特别多。
方燃边吃边说。
“我和魏少君老被电脑虐，研究战术战法，我就在想，要是你在，你加入，肯定是我们虐电脑了。”
“半夜饿了，骑车去找米粉店，那晚好冷，我想要是你坐在车后座，抱着我的腰，我肯定就不冷了。”
“当时，我……我好像是第一次想着亲亲你了。”
夏小雪听得无声傻笑、两眼发亮，那眼神何止是‘大学生清澈的愚蠢’，简直连反诈中心都救不了。
“还有呢还有呢？”
方燃耸了耸眉。
反问。
“就记得这么多了，我可没你的记忆力那么好，那你当时在做什么？”
夏小雪轻轻叹了一口气。
记忆力太好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会记得很多很多不愉快。
吃了几块分切好的腓力牛排。
喝了点红酒。
侧头看向窗外。
轻声说。
“我啊？打电话跟你说是去逛街了，其实我待在宿舍那也没去，校园里好多情侣，校外那就更多了。”
“我看到那些情侣，我就会想到你，一想到你不能在我身边，我心里就难过。”
“于是，我就在宿舍看书，看了没几页就又想你，想你会不会跟别的女生约会了。”
方燃顾不得绅士派头了。
起身。
来到夏小雪身旁。
拾起她的风衣、拎包都放到自己座位上。
而后挨着她坐下。
夏小雪自然而然就倒在方燃怀里。
看着桌上银质烛台跳动的火苗。
接着轻语。
“那时我就后悔了，我不该一个人考来中海，应该复读一年的，拉着你一起复读。”
“如果我们都复读，考取同一所大学，命运恐怕早就不一样了，也不至于遭遇那么多的不愉快。”
方燃非常认可夏小雪的假设。
若一起复读。
夏小雪故意考砸。
两人被一所211院校录取。
或许也会被夏小雪爸妈各种刁难告诫。
正因为有压力了。
会想着赚钱。
即使没有重生加持。
但有夏小雪陪伴鼓励以及出谋划策。
以夏小雪超凡的天赋。
大学毕业多半就有点小事业了。
也不至于因为大学期间分隔两地，对未来完全没有规划，又被魏少君那个狗大户带着不是泡在网吧，就是去吃吃喝喝，白白蹉跎了光阴。
“从那个平安夜之后，你不在我身边，我就特别特别的讨厌节假日。”
“就算有宿友们陪着，她们的嬉闹欢笑与我无关，完全无法融入。”
“哎……”
“孤单的人最怕过节。”
方燃下巴摩挲夏小雪的秀发，将她抱得更紧了，相互间不仅仅是情侣，更准确地说，早就已经是至亲至爱，彼此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小雪，我们步子是不是有点迈得太大了？还没怎么享受校园生活，现在半只脚都已经进入社会了。”
夏小雪莞尔一笑。
柔声低语。
“现在这样蛮好，要是只经营燃雪咖啡馆，天天跟学生们混在一起，那才是没意思。”
“还有哦，学校各种活动多少都得参加一些，就比如快元旦了，我们学院的千禧年元旦晚会，班里要出节目，辅导员老师、同学们再也不会叫我了。”
“以我们的心态，本就跟单纯的学生们玩不到一块，与其勉强自己，还不如抓住时代的机会，开创一番事业。”
“要不是父辈们很看重一纸文凭，我们现在就该休学了，千禧年全力出击，根本不用一年，燃雪创联必定从公司变成集团。”
方燃笑了。
这妞可没半句大话。
互联网虽然面临时代壁垒。
但实体经济可是要迈入快车道了。
其它的不说。
光是简化的燃雪咖啡小店太新潮，这一块国内市场是一片空白，连锁店达到一定规模，推出加盟模式，几个月就能红透中海，一年下来占据长三角咖啡饮品市场半壁江山不成问题。
只不过从更长远的角度考量。
刻意将扩张给压下。
“好啦，快吃，再不吃凉了。”夏小雪坐直身子，拾起叉子，叉了一块腓力牛排喂方燃。
用餐快到尾声。
方燃饱了。
夏小雪三分醉。
“老公，平安夜，今晚不回去了吧？”夏小雪眉眼含春地看向方燃。
方燃几乎想都没想点了点头。
由奢入俭难啊。
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基础生活设施太差了，过节又不缺钱，当然得好好享受。
赚钱不花。
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正当方燃准备扬手招来服务生买单。
这时。
夏小雪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拾起手机瞅一眼来电显示，虎妈打来的，平安夜嘛，打个电话查岗。
现在可不是担心自己跟方燃谈恋爱。
生怕这样的节日还不约会。
故意不接。
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直到自动挂断。
方燃见状就晓得这妞又要折腾。
随便她了。
只要开心就好。
结账。
出了德大西菜社。
两人手牵手漫步街头。
即将迈入新千年。
中海核心商业地段的圣诞气氛已经浓郁到了极点，不少商厦、餐厅都布置圣诞树、彩灯等装饰，时不时能听到经典的圣诞歌曲，“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放眼看去。
出来游玩的市民游客不是三五成群就成双成对。
独自一人的少之又少。
夏小雪再次感叹。
“孤单的人最怕过节。”
方燃耳尖。
听到夏小雪兜里的手机响了。
反手拍了拍她的兜。
“电话……”
夏小雪掏出手机一看，依旧是虎妈，这次很爽快地接了。
“妈，什么事啊？”
“之前给你打了电话，又加班？”
夏小雪今晚开心，也让虎妈乐乐，将手机往最喧闹的声源方向晃了晃，而后回道。
“没加班，我……我和方总过平安夜呢，他请我去西餐厅吃烛光晚餐。”
“哟，难怪连妈妈的电话都不接了。”
“哎呀，没有，就是没听见。”
“好啦好啦，不打扰你们了，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
夏小雪正想挂电话，听到虎妈重重地咳嗽声。
“妈，又怎么了？”
“小雪，那……那个得注意安全。”
“妈，你放心好了，有方总陪着我，我很安全。”
“不是，是……“
“什么不是是啊？不聊了，我要去逛逛商场了。”
挂断电话，夏小雪乐不可支，虎妈都开始提醒‘注意安全’，要不过年回去的时候，故意呕一呕？
嗯……
一个多月时间正好。
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