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知州不知道是真病了还是不肯见梁坦,这位前知州是一路之上都没有露过面。
梁坦现在求贤若渴,才不会在意这种事。
既然老的不愿出来,那他的目标便换成了小的。
梁坦一路之上算是与马云福形影不离,嘴中更是一刻不停的给他讲述关外的美景与见闻。
他与马云福并排骑马,路过田野,看着正在辛勤劳作的农人,浅笑着说道“马先生,梁某其实没什么大志向!不过为将者,自然要护一方百姓的周全!梁某只想荡平戎寇,还我燕州百姓一个太平安康!”
马云福闻言心中顿时激昂澎湃,试问天下哪个好男儿不愿意佩吴钩,收取关山五十洲?
他拱手道“梁将军好志向!可惜马某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同将军一起建功立业!”
“马先生说的哪里的话?”梁坦豪迈的大笑道“战场杀敌是我等武人之事!像先生这样的饱学之士,应该去治理地方造福百姓!我等武人没有充足的后勤支持,何谈建功立业?”
他一脸真诚的看着马云福道“先生,梁某与先生一见如故,希望先生能屈尊,帮梁某治理好渤海城!”
“这……”
马云福为难道“不怕将军笑话,在下自得了功名以来,一直做的是那翰林官,天天与案牍为伍从没治理过地方。怕是要让将军失望了。”
“马先生这是妄自菲薄了!”
梁坦继续劝说道“先生学富五车,治理一座小小的渤海城有何难度?以先生之才,不用五年便能将渤海城打造成关外第一大城!”
马云福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拒绝热情的梁坦,最后只能答应先考虑一下。
等到用饭之时,他以照顾马知州为由登上了马知州的马车。
马知州其实并没有生病,他靠在马车内的垫子上,懒羊羊的看着手中的一本书。
见马云福端着饭食上了车,马知州笑道“今天又跟梁坦那小子聊什么了?”
马云福一边给马知州布菜一边答道“梁将军想要我帮他治理渤海城。”
马知州冷笑一声道“这家伙依旧好大的野心啊!他哪里是让你帮他治理渤海城?他是看上为父了!”
马云福惊疑的问道“父亲说梁将军有野心?”
马知州坐起身答道“他打下渤海城,将所获财宝上缴陛下,可绝口不提他已经占领了渤海城!不就是不希望朝廷安插官员吗?”
马云福闻言惊的手一抖,差点将菜碟打翻。
“梁将军这是要造反?”
马知州没好气的瞪了马云福一眼道“谁跟你说梁坦要造反了?他只是想要成为军阀!”
马云福急道“那父亲还要去渤海城?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马知州叹口气道“为父卷入了不得了的大事之中,这宇国虽大,可已经没了为父的容身之所,只能选择投靠梁坦,离开宇国避祸!”
“而且”马知州看着自己儿子道“梁坦的背后是保国公赵岩明,陛下也对他另眼相看,他就算真成了军阀,也是保国公放纵的结果!也许保国公就是希望这个梁坦走上地方军阀的道路!”
“为何?”
马知州叹道“因为博弈!”见马云福还是不解,马知州烦躁的挥了挥手道“这些事你不用知道!”
见父亲不想说,马云福也就闭口不再追问这件事了。
“父亲觉得孩儿要不要答应那个梁坦?”
马知州点头道“答应下来吧!这事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起码帮他治理渤海城,可以让家人过的好一些。
这事只能你出面,为父虽然被罢免了官职,还被贬为庶民,可毕竟曾经深受陛下恩惠,不可再为他人效力。”
马云福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当得知马云福答应帮忙治理渤海城之后,梁坦是喜出望外。
马云福既然答应帮忙,那背后的马知州肯定也会出谋划策。
这马知州打仗不行,还被魏远桥给蒙骗过,不过毕竟是曾经的燕州知州,治理一座小城实在是杀鸡用了牛刀!
至于军事方面的事,梁坦本来也不会交给马知州。
回到定北关后,梁坦便找到梁德,让他带领骑兵护送马知州一家去渤海城,并让他转告胡子贡,可以将手头的事都交给马云福。
胡子贡这些商人也可以选择跟随换防的常生,一起返回关内了。
刚刚安排好了马知州一家子的事,梁坦又接到吕文杰的消息,沈家家主沈彦亲自来离城,想要与梁坦见上一面。
梁坦曾经想找沈家合作,可沈家拒绝了他一次,这一次他可不会像之前那么好说话了!
他并没有选择去离城见沈彦,而是以军务繁忙的名义,让沈彦来衙门见自己。
沈彦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梁坦扳倒了魏家,又实际控制着定北关、渝关与渤海城,此时关外的生意,真的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哪怕搬出身后贵人都不会有任何用处!
人家手里握着货源地,还握着刀把子,想要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沈彦甚至觉得梁坦已经成为一名事实上的军阀了!
想要做关外生意,强悍的武力是绝对必不可少的,正好他也想看看梁坦手下的实力,是不是真的可以护住这条重要的商道!
沈彦没有着急当天便来定北关见梁坦,而是精心准备了礼物,还准备了不少货物的样品,这才大鸣大放的带着一个小型商队来定北关见梁坦。
沈彦在定北关门口便被拦了下来,这定北关乃是重要边防关隘,规矩比较多沈彦是能够理解的。
这位大豪商在管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与守门的兵卒通报了来意后,便驻足关外等候。
他看着城墙上那些满面红光,认真守御的士卒,恍惚间还以为来到了禁军军营呢。
这定北关的士卒看上去吃的不错,起码比一些州府里面黄肌瘦的厢军强太多了。
等大门打开后,一名身穿甲胄的英武年轻将校扶刀而出,他来到沈彦面前拱手道“在下定北关都监卓海,见过沈老爷,我家将军在军镇使衙门等待沈老爷大驾光临!”
沈彦拱手道“不敢当!沈某一介商贾,当不得老爷的称谓。卓将军?你就是那位坚守安平城的卓海义士吧?久仰大名!”
卓海笑道“卓某当不得义士之名,沈老爷请!”
卓海带着沈彦进入了定北关,沈彦带来的车队也慢慢进入了关城之中。
进入关城后,沈彦便看到一队队的士卒在军将的带领下训练,有练习军阵的,有练习搏杀的,还有干站着一动不动的。
更有一个光着膀子的壮硕男子,正在与两头巨熊般恐怖的巨汉角力。
虽然那光膀子的男子最后被巨熊般的壮汉给扔了出去,摔得不轻,可敢挑战这样恐怖的巨汉,还一次面对两人,这人也算是勇气可嘉了!
沈彦好奇的问道“卓将军,这定北关的厢军是几日一操练啊?”
卓海笑道“这都是日常操练。”
“日常?”沈彦疑惑的问道“意思是每天都要这般操练?”
“正是。”
沈彦看着被兵卒抬走的壮硕男子,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梁坦治军如此之严格!这般强度的训练真是闻所未闻!
沈彦又看了一会其他兵卒的训练,这才跟着卓海来到了军镇使衙门。
梁坦穿着一身玄色长袍正坐在大堂里与吕文杰谈话,他的手里还视若珍宝的捧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参军,这可是绝好的东西!”
吕文杰疑惑的问道“将军这是什么?”
梁坦激动的到“这是棉花!”
“不知这棉花有何用途?”
“防寒取暖!”
吕文杰摸了摸梁坦手上的棉花,若有所思的说问道“将军可是想将此物装入衣服夹层内?”
“正是!”
“将军!参军!沈老爷到!”
沈彦也笑着行礼道“沈某见过梁将军,见过吕参军。”
两人闻言这才停止交谈,梁坦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团棉花放在桌案之上,这才对沈彦拱手道“沈老爷大驾光临,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