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亮着灯,白兰地刚关上玻璃门,就从乌云笼罩的夜幕中听到“嗡嗡”的声音。
不愧是琴酒,行动力就是强。
白兰地情绪复杂,一边用战术手电提示位置,一边安抚泽田弘树:“原定路线出了问题,这是来接咱们的静音模式下的武装直升机。
等他悬停,咱们就安全了。”
再怎么擅长伪装的大人,也会因为轻视等各种原因,在孩子面前露出马脚。
泽田弘树仰头,在这位声称能带自己得到自由的大人脸上,看到夹杂着放松、嫉恨与恐惧的丑陋形态。
像混杂了各种字符的程序,无法运行,快要崩塌。
他是如此,武装直升机上运转着怎样的程序,屏幕那端又是什么存在?
乌云压低,豆大的雨珠从中坠落,天台上的风愈发喧嚣。
身后传来安保人员的怒斥:“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你已经……”
声音不断逼近,时间越来越紧迫,能选择的空间不断缩小。
泽田弘树在白兰地的“协助”下靠近天台边缘,遥遥地和准备悬停的武装直升机打了个照面,撞入沉凝的漆黑与银白。
气温骤降,寒风呼啸,和幻想中末日降临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又看了一眼扭曲的“自由”,蹬掉鞋子,挣开对方坠下高楼。
这一幕被武装直升机上的监控摄入,同时占据屏幕的还有白兰地惊恐到近乎扭曲的丑态和身后的追捕。
驾驶武装直升机的琴酒冷哼一声,嘲讽道:“这就是白兰地的全计划?”
“诺亚方舟还能回来吗?”问到这里,切入频道同步看监控、甚至能看更多监控的朗姆叹了口气,感慨道:“算了,麻烦你送他离开了,琴酒。”
肉眼比监控能捕捉到更多信息。
以琴酒的眼力,除了看到这一幕,还有捕捉到大楼中段一闪而过的粉色光带。
那是她说的“空中截胡”吗?
怎么做到的?
无论如何,这种结果比他之前列出的几个计划要好得多。
琴酒尽力掩下种种情绪,应下朗姆的“请求”。
他一边操纵武装直升机悬停,一边命令白兰地解决追上来的“安保人员”。
白兰地看自己没被放弃,努力执行命令,展示自己的价值。
事发突然,追来的“安保人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子弹击中,很快就倒了一片,而对方已经抓住撤离缆绳,就要安全离开。
“S**t!这是恐怖分子!”
他们躲到遮挡物后面,开始摇人,意外摇来了赤井秀一。
不过摇人的不只是他们。
大楼对面,中途找卫生间意外迷路到天桥对面的大楼,假借窗帘实现一次空中拦截的君遥和老陶对视一眼,返回餐厅找到保镖,开始充当热心群众,慌慌张张拨打电话。
911、110……想到哪个打哪个。
等待救援人员赶到现场的间隙,还在几位保镖的陪同下回到餐厅,在窗边接着吃饭——不能浪费食物。
然后他们在这个最佳观赏位旁观接下来的空中大战。
波士顿税收充足,这意味着官方机构的反应能力远超其他地区。
辛多拉集团又是纳税大户,因此,前来救援的除了消防人员,还有警察。
担心堵车,他们用的还是消防直升机和警用直升机。
周围的本地人一边带着惊恐吃饭,一边在“fxxk off”的背景音中,带着担忧讨论辛多拉集团接下来要出多少血。
除此之外,街道上的司机还在和后座上的大猩猩一起和交通警察互骂着漂移过弯,呼啸而过。
仿佛对面的情况和自己没关系,一切都抽象到了极致。
连饱经训练的“保镖们”都想吐槽,阻止他们的不是经验,而是空中的动静。
“……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同在空中的琴酒比他们听到的更早。
包围?
琴酒也觉得他们被自己包围了。
他操作着武装直升机的悬停,腾出一只手端着枪,解决登上直升机暂时松气的白兰地。
下一秒,舱门关闭,直升机快速拉升,不断有子弹飞出,射向灯光。
光影流转间,将虚张声势的FbI、准备围击的直升机们摄入监控。
琴酒目光兴奋,嘴角勾起狂笑,开口却是指责朗姆及其下属给自己添的麻烦。
朗姆理亏,应下后续的收尾工作,说要帮忙拖住辛多拉,还准备应下更多,被琴酒开口堵了回去。
“为了这些承诺,就算到了地狱,我也要努力赶回去……”
蹭上FbI救援直升机的赤井秀一不知道这边的交锋,正在为错过的时机而遗憾。
不过,现在没有重重迷雾,也没有内部阻拦,是他脱离卧底身份后离组织成员最近的一次。
必须将人留下!
气温骤降,大雨不知何时变成了落雪,洋洋洒洒,从高空飘落。
赤井秀一盯着瞄准镜,透过漫天大雪,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狼一样的眼睛,心中兴奋,盯得更紧了。
也是因此,他较同事更早发现武装直升机的动静:“躲开!他要发射火箭弹——”
赤井秀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要在阿美莉卡搞恐怖袭击吗?
他怎么敢的?!
火箭弹成功发射,击中一架警用直升机,在空中炸开烟花,二者一同砸向追在后面的直升机尾翼。
“轰!”
爆炸不断,后者被砸,背负着“重物”,前面又有大楼,无法通过高速前飞、滑跑着陆的方式自救,只能甩掉重物,紧急拉升,尽量飞向海边。
其他人员已经做好跳伞准备。
琴酒撕开这个口子,没有选择撤离,而是不断靠近盘旋在旁边的警用直升机,端起枪支。
“砰!”
特种子弹击中油箱,打出新的烟花。
上方的战斗早已引起下方的注意,人们连早先坠楼的人都不敢去看,惊恐地看着新的高空坠物将其砸碎。
灿金的火光、苍白的雪花、焦黑的金属……
所有的一切都强势地占据视野,让恐慌掠夺心神。
交通不知何时被封锁,有穿着制服的人员指挥交通,也有素日绅士、优雅的群体一改往日形象,在风雪中抱紧自己破口大骂。
同样是他们,在看到旁边的新闻工作者时竭力保持形象——用列举清晰,按点质问的方式。
众人踩在脚下的地面很快被覆上一层白色,洇出对面大楼下的血红,又被上方的坠物重新覆盖,无声演绎着深切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