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莹莹沉默,许久才咬着唇应声:“时间,地点!”
挂断了电话,刘莹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一张分外憔悴的脸,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脸颊。
自从周念安出事之后,刘莹莹整个人像是被人掏空了灵魂,每天以泪洗面,魂不守舍。
跟周司令之间的关系,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冰点。
这个男人,其他的时候很好,可是触碰到国家利益的时候,从来都不会选择徇私!
以前,刘莹莹觉得这是周司令的优点,可是现在,她快要烦死那个老头子了!
年纪大了,又不讲卫生,现在职位不保,脾气却越来越大!
越想越觉得烦闷。
刘莹莹起身,抹了一把眼泪,随后就去洗了脸,又擦了一层美肤膏,这才拎着包出门。
吴元奎和她是同学,他们这一群同学当中,混得最好的就是他!
他在京城的军区任职,听说混的相当不错!
当初,吴元奎喜欢过刘莹莹,两人也有过一段时间的暧昧。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吴元奎,除了有一张好皮囊,年轻又穷苦。
刘莹莹漂亮的跟一朵娇花似的,自然不会跟着吴元奎吃苦受累,于是选择了已经有着大好前程的周司令。
没想到,十年风水轮流转,周司令老了,而吴元奎风华正盛,并且混的风生水起!
听说是在京城某个军区!
刘莹莹去了商场,买了两身新衣服,又做了发型,走到了首饰专柜,又咬咬牙给自己买了一串珍珠项链。
这才回了军区大院。
一进门,就看见了赵松筠来了,脸上好不容易出现的那点笑意,就那么硬生生的僵硬在了脸上。
“莹莹啊,你回来了!
娘的小院里种的菜下来了,特地给你个二虎子送了点菜来!”
周司令白了刘莹莹一眼,一整天没见人,回来的时候,她手上拿着购物袋,还做了新发型。
前一天,还因为周念安的事,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吵的不可开交。
一转眼,她就没心没肺的出去逛街!
周司令更看不上刘莹莹了。
“娘,我们这里不缺吃,不缺喝的,您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惦记我们!”
“哎呀,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惦记你?
以前,你是司令,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说的都是恭维你的话!
你难免飘了,如今你现在属于落了难,身边的人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
咱们是一家人,这时候,才显得一家人的重要性!”
赵松筠的话,让周司令心里骤然不舒服。
娘这话不假!
这话里话外说的,明明就是刘莹莹的写照!
刘莹莹蹙眉,这死老太婆是来给她上眼药的!
以为她听不出来?
刘莹莹抿唇,绷着一张脸坐在了沙发上:“娘,您可真会说!
这话说那么好听,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您也知道,老周现在退下来了,我们这边日子不好过,那之前老周给你们的存折,是不是可以拿回来……”
“刘莹莹!你给我闭嘴!”
周司令气急败坏:“你给我滚上去!”
刘莹莹瞪着双眼,对视上已经黑脸的周司令:“姓周的,你又跟我大呼小叫!
我说的有错吗?
你现在没了职位,我也没了工作,我们两口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凭什么我们的存折,要放在老太婆那儿?
要是这么心疼你儿子,就把这钱给我们送回来!
否则,那漂亮话说的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
周司令气急败坏:“刘莹莹,你发什么神经!
你要是再敢提存折的事,小心我大嘴巴子呼你!”
刘莹莹的眼里,蒙着水光:“那你就打死我好了!
我女儿去农场受苦,周岁岁和这个老太婆,却拿着家里的钱逍遥快活!
凭什么她们这么痛快!
我女儿在改造,周岁岁就该死……”
啪——
赵松筠听不下去了,抬起手来,狠狠的甩了刘莹莹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赵松筠常年干活,加上平时没少锻炼,手上的力道大得出奇!
一耳光下去,打的刘莹莹耳朵里发出一阵嗡鸣,双眼都冒着星星!
她却表情淡淡的收了手,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刘莹莹,那你猜改造是什么意思?”
刘莹莹一噎。
“犯了错误的人才会送去改造。
周念安要是安安分分,又怎么会被组织?
带去改造?
你现在是在质疑组织的决定?
怀疑组织的公平性?
这种话,也就在家里说说,要是被外面的有心之人听去,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逃不了你,跑不了我,不仅咱们老的被连累,就连那几个在部队上的孩子,也会被你这一张死嘴牵!
刘莹莹,你自己不想活就只管去死,你甭想拽着我们这边的几个孩子!”
说着,赵松筠异常冷漠的盯着周司令:“二虎子,这个女人有多狠毒,想必你也看见了,你的人生,娘不置喙!
可我养大的那几个孩子,你们甭想着拖累!
那一万块钱,就算是你跟我们之间的断亲补偿了!
二虎子,这么多年,娘也累了!
跟你操扯不动了!
你登报声明吧!
跟我们断绝关系!
以后,我生老病死都跟你没关系,这边的几个孩子,无论好坏,我们也不攀扯你!”
老太太字字句句,像是钝刀,一下又一下的割着周司令的心脏。
事情……
怎么就变成了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刘莹莹,你总是埋怨我们,可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吃苦受累的,是那几个孩子,你们娘几个在大院里,享受着二虎子的名誉带来的殊荣!
风吹不着,雨晒不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平心而论,要不是因为二虎子,就你那学历,能进得了县医院?
你的工作能力,真的那么突出?
又怎么爬到了主任的位置?
所有的福利,都是你们娘几个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岁岁从小没妈,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棵草,这孩子过得多不容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你和念安是怎么下得去手,占了她的大学名额?
你们怎么这不要脸呢?
这也就罢了,那孩子在乡下遇见过多少的危险,又有多少次,差点遭人算计?
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的手笔?
我们不报警,不让外人介入调查,就是因为还顾全着咱们是一家人!
你怎么就这么狠毒,口口声声咒我岁岁去死!
就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活该你的女儿去劳动改造!
你就继续作吧,我看看二虎子能护着你,到什么时候!”
周司令的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声音卡在了喉咙。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