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赶来的女人把腰弯的很低,搞得乔正羽和王海洁有些不知所措了。
“实在对不起两位,是我没有把周鹏教育好,自从三年前他被人戳了两刀以后就性情大变,你们都知道几年前他爸因为违纪被处理了,他本来就敏感,这三年更是执拗多疑,暴虐成性,连我都被他打了好几次,我现在已经联系好了医院,一定把他治好了,请你们原谅他的冲动。”
听着女人声泪俱下的诉说,王海洁扭头脸去不再看他,这是动了恻隐之心。
乔正羽看向一旁的警察,警察开口说道:“你们之间达成的民事赔偿只会减轻他的罪责,而不是免罪,这是刑事案件,该追究的我们还是会追究的。”
乔正羽点了点头,征求了王海洁的意见之后,又在警察的协调下达成了统一意见,女人很干脆,直接把钱转进王海洁的银行卡里。
走出公安局,王海洁还是不解的问道:“她怎么突然就服软了?我还以为会闹的鸡飞狗跳。”
“因为她发现闹也没用了,她肯定已经联系过她那个叔叔了,这事已经在潼阳县人尽皆知了,而且你爸和你舅舅的事是省里在弄,他一个市委副书记就能让他没有任何职位的侄女借他的名义替人摆平事了?你妈妈也是病急乱投医,周鹏他爸都照样被抓,何况没有关系的外人,人家那可是亲侄女婿。”
王海洁也不想提她妈妈了,叹了一口气,仿佛解脱了一般。
“这笔钱够我把大学读完了,也好,不用跟我妈有什么瓜葛了。”
“还有我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养你!”乔正羽抬手搂着王海洁的肩膀。
王海洁抬手挡开乔正羽的手说道:“我才不嫁给你呢!以后我是你的爱人,不是你的妻子,你不答应尊重我的。”
“反正都一样。”乔正羽笑了笑。
潼阳县到市里的中巴车上,王海洁靠在乔正羽的怀里,与他的左手十指相扣,那是离别前的眷恋。
“乔正羽。”
“嗯?”
“你说……人明明知道有死的的那一天,为什么还要活着?”
“嗯……世界对我而言是经历,我对世界而言是存在。”
“什么意思?人生下来就是受苦受难的?”
“人生不仅有苦难,从人类形成社会的那天起,人就不再独立了,你我生活在各种关系里,生命也不再孤单。”
“你想说牵挂吗?”
“也可以这样说,就像大江大河,它们最终都要流向大海,为什么还要蜿蜒曲折呢?就是为了滋润更多的土地,遇到更多有趣的灵魂,我们只是自然的一份子,我的现在想法很简单,去经历我该经历的,去争取我该争取的,即使生活虐我几百遍,我还是我。”
“噗嗤!”一声,王海洁笑了起来。
中午两个人在火车站附近吃了一顿饭,王海洁不想等太久,从票贩子手里买了一张马上开车的卧铺车票。
进站口,一对男女紧紧的抱在一起,一些年龄稍大的人指点着感叹世风日下,也丝毫阻碍不了即将离别的男女互诉衷肠。
“哎呦!你属猫的?又咬我!”
“让你多记我两天。”王海洁狡黠的笑了笑,舔了舔嘴唇上的血丝。
“放心,我每天都会想你的。”
“你这样说……我都不想走了。”王海洁觉得自己开始燥热起来。
“要不还去那个酒店?”乔正羽不怀好意的说道。
“呸!臭流氓!走了。”
王海洁说着推开乔正羽,头也不回的走了,眼泪滴落在围巾上……
看着王海洁的身影消失,乔正羽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王海洁只是想保留自己面前的那点骄傲和尊严罢了,这是两个人相处的平衡基础。
看着火车离开,乔正羽漫无目的,挥了挥手,他也不知道王海洁能不能看见。
等乔正羽提着大布袋子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积雪没过了脚面。
“小羽,齐老头带你去哪里了?两天一夜不回来?明天我和你爸就上班了,我们可不管你了,你嘴上怎么了?”贾文娟凑过来问道。
“上火了,口腔溃疡。”乔正羽急忙撒谎。
“身上一股香水味,齐老头那个老不正经的不会带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了吧?你这衣服哪里来的?齐老头买的?算他还有点良心,他无儿无女的,以后还指望你还他挖坑。”
乔大发不耐烦了:“你少说两句吧!孩子大了,还用的着你说?齐老头虽然坐过牢,咱家救过他的命,他不会坑小羽的。”
“我这不是操心孩子吗?这眼瞅着都二十了,可不能学坏了,你看那个滕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呢!”
听着贾文娟的絮叨,乔正羽也头大了,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妈,你认识一个叫贾文军的吗?”
“贾文军?”
“嗯,我在平州遇到的,他说他老家也是姥姥家那个村的,出去好多年了。”
“辈分倒是对的上,不知道有没有出五服,改天我问问,你喊舅准没错,出门在外,多一个亲戚是好的。”
“知道了,妈。”乔正羽急忙进屋去了。
大布袋里都是布娃娃,还有一些音乐盒之类工艺品,应该都是王海洁比较喜欢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带出来。
一个晚上,乔正羽都在陪王海洁发短信聊天,直到她说了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接到了王海洁的短信,她已经到学校了,说要先补觉,也通知了本地舍友过来陪她。
乔正羽知道她需要时间去让自己消化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不再打扰她,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上午十点,白鹿镇寺庙院子里,乔正羽拿着斧头把齐老头捡来的树枝砍成差不多长短,然后堆在一起,当然是只用左手。
“别弄了,袖子撸起来我看看伤口。”齐老头抽着烟走过来。
“没事,已经不疼了。”
“我看看放心。”
扔了斧头,乔正羽脱了外套,褪下了厚毛衣的右边袖子。
齐老头撕开纱布看了看伤口,点了点头,看来还是比较满意的。
“齐老爹,我这个恢复速度是不是跟你给我吃的药有关系?”
“就知道你会问,确实有关系。”
“那……这不成神药了?”
“神药?差远了,我一辈子就做这一件事,也只是到了祖宗的一半水平,而且还是巧合。”齐老头自嘲的说道,脸上有些挣扎和痛苦。
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看见齐老头失态,当初他差点被冻死,住在自己锅屋大半个月也没见他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