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站在他旁边,语气很低。
“你觉得,这次它会玩什么花样?”
顾昊摇了摇头。
“不知道!”
“但我敢肯定,它不会再搞那种一个房间一个裁判的慢节奏了!”
“这次,它是来一口气把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全都收了!”
贺然扯了扯嘴角。
“那它还挺急的!”
顾昊冷笑一声。
“它不急才怪,四百多号人,死得就剩咱几个,副本连点戏都演不下去了!”
话刚说完,地面震动了一下。
“来了!”
两人话音刚落,大厅正中间的石碑彻底裂开,从裂缝里爬出一个巨大的红色人形。
那东西浑身没皮,骨头外露,脑袋却戴着一个黑色的审判面具,看不见五官,只露出一个嘴巴,嘴里吐出的话阴冷无比。
“你们六个,不配活!”
“规则不容你们!”
“现在,进入‘集体审判’!”
整个大厅亮起六道光,每道光分别落在一个人身上。
顾昊、贺然,还有四个他不认识的人,也被点了名。
他们瞬间就被传送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一圈灰墙围着他们,头顶是一个旋转的黑色符文,像是在转动审判的咒语。
地面浮现出一排排血字:
【集体审判规则如下:】
【一、房间内只有一人可活!】
【二、必须通过语言、行为或其他方式,令“审判体”认定其他五人皆为有罪之人!】
【三、审判体的认定标准未知!】
【四、若无人成功说服审判体,则六人皆死!】
“又是这套狗屁玩意儿……”
顾昊扫了一眼规则,直接骂了出来。
“搞这种互相掐架的套路,是副本能耐用尽了是不是?”
“是你,顾昊,我听说过!”
一个冷冷的女声响起,是另外那四人之一。
顾昊看了一眼,是个留着短发、神情很淡定的女人,穿着一身看起来像是特战队的衣服。
她盯着顾昊,语气平稳。
“我知道你是谁!”
“终局副本通关者,国家重点盯防对象!”
“但这次副本不是看履历,是看结果!”
“你不配活下去!”
“我不配?”
顾昊乐了。
“我砍死清除者,炸了主逻辑,你觉得我不配?”
“那你配?”
“你干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不重要!”
女人冷冷道。
“重要的是,规则不认你了!”
“你已经是个‘规则外者’了!”
“这个副本,是为了处理你这种人!”
“你自己也清楚!”
顾昊点点头。
“你说得对!”
“我确实是规则之外的!”
“可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你们在等副本选谁可以活下去,而我,是副本最怕的人!”
那女的脸色一变,刚想再说点什么,旁边一个光头男忽然笑了。
“你俩慢点吵!”
“规则不是让我们吵赢,是让‘裁判’觉得我们其他人有罪!”
“光嘴硬没用!”
说着,他朝那黑色天顶抬头。
“喂,你不是要选人吗?”
“要不这样,我自己认罪!”
“然后你放我走,其他人你随便处理!”
裁判没有回应。
顾昊眯着眼看他。
“你想赌?”
“赌裁判喜欢自我牺牲型的玩家?”
“我就是试试!”
光头男摊了摊手。
“这个副本它不傻,它知道我们六个不是普通人!”
贺然忽然开口了,声音淡淡的。
“它不是要我们互相陷害,它是要我们主动去定义别人‘有罪’!”
“谁敢开第一口,它就认定那人试图‘掌控规则’!”
“那人才是‘最大的不服’!”
“你是第一个!”
光头男脸色变了。
“你在诡辩!”
“副本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可你已经到了这个过程!”
“它在等你张嘴去骂第二个!”
“只要你继续说,它就能认定你在试图扭曲它的审判流程!”
“然后,你死!”
“你说得对啊!”
顾昊忽然笑了。
“这副本最烦的不是它要你认罪!”
“是它要你当个工具人,去审别人!”
“它想你变成它的一部分!”
“你只要当了一次裁判,那你就不是玩家了!”
“你就是个替罪鬼!”
“你再也出不去了!”
裁判的声音果然再次响起:
“审判时间剩余五分钟!”
“请开始你的陈述!”
“那我先来!”
顾昊冷笑。
“我的陈述是:你这副本是个骗子!”
“口口声声说‘规则之上’,但它靠的不是规则,是蒙,是吓,是用反人类的方式制造‘从众’!”
“它要的不是审判!”
“它要的是大家都成为它的一部分!”
“你想让我变成你,先问问我的刀认不认!”
话音一落,地面上突然裂开一道缝。
从裂缝里爬出一只熟悉的东西。
是顾昊在终局副本里砍死的那个清除者的残影。
披着黑皮,头上飘着“未完全清除”的标签。
“你想再来一遍?”
顾昊眼神冰冷。
“我不信你敢真的动我!”
“你再搞个清除者出来,我就把它再剁一次!”
“你看看,谁先撑不住!”
裁判沉默了。
所有人都看着顾昊,没有一个人动,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仿佛那句话,把所有人的“台词”都抢走了。
最终,天顶的光芒一收,规则突然变了:
【副本确认:全体拒绝审判程序!】
【本轮审判,强制中止!】
【六人同时进入下一阶段!】
【副本错误识别中……】
【将开启“最终裁定”!】
顾昊转头看向贺然。
“它被我逼得走投无路了!”
“你这嘴炮....太猛了啊!”
“那接下来呢?”
贺然握紧了手里的铁棍。
“就看这玩意,能不能翻得出花了!”
六人被再次传送离开集体审判场地。
顾昊落地的瞬间,膝盖轻轻一沉,脚下踩着的不是地砖,也不是石板,而是一层极其细腻的黑沙。
细沙干燥却黏脚,踩上去没有声音,但身体却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头顶上方的光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暗的天顶,灰得发黑,好像随时要塌下来。
他抬头扫了一圈。
剩下那五个人,包括贺然,全都站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彼此拉着警惕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