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薇弯腰捡起纸条,指尖轻轻划过“镇北军粮”四字,心中暗自欣喜。她很清楚地知道,,太子此刻对苏明柔的不满,早已不仅仅是苛待下人这么简单了。当柳家的货船意外翻沉,当周嬷嬷的账册出现在御史台案头,当镇北王的密信送达东宫,太子不得不对视为心腹的柳氏一党产生怀疑,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可疑了。
回到闺房,绿萼捧着一小碗姜汤进来,满脸担忧地说道:“小姐,您今日实在太冒险了,若是太子看出是您故意引他过来……”
“他看出来又如何?”苏明薇盯着炭盆里跳动的火星,眼神冰冷而坚定,“现在的太子,需要的是一个干净的、与柳氏豪无关系的侯府嫡女——而我,恰好就是。”她忽然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算计,“何况,苏明柔刚才那番话,怕是要传到柳氏耳朵里去了。”
果然,正如她所料,半个时辰后,柳氏的院子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愤怒的呵斥。秋菊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声音颤抖地禀报:“夫人,三小姐说,今日在花园,大姑娘故意引太子来看她责罚下人……”
“废物!”柳氏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她这是要把柔儿往火坑里推!”她忽然想起周嬷嬷的账册,想起柳家货船的沉没,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与恐慌,“去告诉老爷,就说……就说苏明薇与太子走得太近,怕是要坏了大事。”
夜深露重,寒意更甚。苏明薇站在窗前,凝视着东宫方向的灯火,那点点光亮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神秘。太子送给她的玉簪在妆台上泛着微光,却比不上袖中夜无痕新给的密报——镇北王萧景琰已到京城,明日将在大相国寺与太子“偶遇”。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是她精心布局的关键一环。
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苏明薇摸着腕上母亲留下的玉镯,思绪万千。这时,绿萼前来禀报:“小姐,苏明柔房里的小翠没了气息……”
她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去给她家人送些银子吧。”指尖划过窗上凝结的冰花,她忽然轻笑出声。小翠的死,只会让太子对苏明柔更加厌恶,让柳氏更加慌乱,也会让父亲坐立不安。而她,只需要在明日的大相国寺,在太子与萧景琰的交锋中,轻轻推上一把,就能让这盘早已精心布好的棋,朝着她期待已久的方向发展。
暗格里,新的密信已经写好,静静等待着绿萼带给鹰扬镖局的老刀:“正月初六,大相国寺,太子与镇北王密谈,务必要让御史台的人‘偶然’听见‘军粮’二字。”落款处,她画了朵半开的莲花——就像她的复仇,才刚刚露出水面,却已让整个侯府,整个朝堂,都在这冰面之下,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