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声在寂静的夜里悠悠传来,侯府角门“吱呀”一声,悄然开了条缝。身着灰布衣裳的小丫鬟莲心缩着脖子,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怀里紧紧揣着的信封尚带着她的体温。她乃是太子安插在侯府的眼线,自以为隐藏得滴水不漏,却不知苏明薇早已在她送去厨房的胭脂里掺入了朱砂——此刻,她耳尖那抹红点,在清冷的月光下格外醒目。
东宫书房内,太子手中捏着信纸,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信中“柔儿”二字写得婉转缠绵,“戌初破庙相见”的邀约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飞溅而出:“好个苏明柔!本殿待她如同稀世珍宝,她竟敢私通外男!”
“殿下息怒。”贴身太监王顺赶忙低声劝道,“不如派人前往破庙一探究竟,倘若真有此事……”
戌初,城郊那座破败的庙宇。苏明薇身披黑熊皮斗篷,目光紧紧盯着破庙墙头,只见几道黑影一闪而过。身旁的绿萼紧张地攥紧袖中的短刀,掌心已满是汗水:“小姐,幽冥阁的人来了。”
“让他们按计划行事。”苏明薇死死盯着庙门,想起白日里让绿萼找来的那个乞儿——年仅十三岁,生得眉清目秀,略施粉黛后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模样。此刻,他正藏在庙内,只等“偶遇”苏明柔的“贴身丫鬟”。
庙外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苏明薇闪身退到树后,只见太子带着亲卫翻墙而入。与此同时,藏身于梁柱后的幽冥阁暗卫也一同动手。月光如水,洒在庙内,乞儿的身影一闪而过,旋即被苏明柔的“丫鬟”追上,后者塞给他一个玉佩——正是苏明柔平日里随身佩戴的蝴蝶佩。
“抓住他!”太子怒喝一声。亲卫们一拥而上,乞儿佯装跌倒,怀中的书信散落一地。太子俯身捡起一看,瞳孔瞬间剧烈收缩——那正是他前日赐予苏明柔的笺纸,上面赫然写着“柔儿亲启”。
“殿下,这、这是……”王顺的声音忍不住发颤。
太子紧紧捏着信纸,指节泛白。他不禁想起诗会上苏明柔突然发疯的场景,想起柳氏近日与柳记绸缎庄频繁往来的种种迹象,又想起苏明薇近日的种种反常之举——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苏明柔私通外男的丑事!
“回府!”太子甩袖而去,衣摆扫过庙内的烛台。火苗“呼”地一下窜起,就在这瞬间,苏明薇瞥见幽冥阁暗卫的衣角一闪而过,心中暗叫不好——她只料到太子会来,却没算到幽冥阁今晚竟要在这破庙进行交易!
侯府内,苏明柔正在闺房专心绣花,忽见秋菊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太子殿下带着人闯进来了!”
话还未落,太子已一脚踹开房门,目光扫过案头的香粉匣子——正是信中提及的玫瑰香。他冷笑一声,将兵部查获的密信狠狠甩在桌上:“苏明柔,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明柔看着信上的字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殿下明鉴,这绝非柔儿的字迹!”她突然想起今日收到的那封“太子邀约”,想起城郊破庙的约定,顿时明白过来,“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我!”
然而太子根本不想听她辩解,甩袖示意亲卫展开搜查。秋菊尖叫着上前阻拦,却被亲卫一掌推开。当亲卫从苏明柔的妆奁里翻出半块蝴蝶佩时,太子的眼神彻底变得冰冷:“原来你不仅私通外男,还敢欺君!”
苏明薇站在院外,静静听着屋内的动静,心中暗自欣喜。她刚转身欲走,却见柳氏从角门处快步走来,眼中闪烁着寒芒:“明薇,你好狠的手段。”
她心中一惊,面上却佯装出一脸迷茫:“继母这话从何说起?明薇实在听不懂……”
“别再装了。”柳氏步步逼近,指尖几乎戳到她的鼻尖,“破庙里的幽冥阁暗卫,是你故意引来的吧?”她忽然冷笑一声,“你以为毁了柔儿的婚约,就能独得太子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