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她愤怒地甩袖,袖中不慎掉落一个金丝香囊,一股混合着沉水香的香气弥漫开来,正是幽冥阁暗桩常用的味道,“本宫不过是捡了张废纸,难道连花架下都不许人站了不成?”
绿萼缓缓弯腰捡起香囊,指尖在囊面的骷髅纹上轻轻碾过:“三小姐的香囊,这做工倒像是外头市井妇人的手笔——”她陡然提高声音,“来人!三小姐房里怕是进了贼,竟把这般腌臜物件混在首饰里头!”
更漏声在静谧中滴答作响,苏明薇带着周统领的亲卫气势汹汹地闯入柔雪阁。烛火摇曳,映得她鬓边的莲花簪泛着冰冷的光。苏明柔的妆匣被猛地掀开,底层赫然压着三封“情书”,每封落款都是“扬州盐商之子赵文启”,那字迹与她平日临摹的《璇玑图》如出一辙。
“姐姐这是何意?”苏明柔的声音微微发颤,“莫不是见妹妹没了母亲庇护,便要肆意陷害?”
苏明薇指尖轻轻划过信纸边缘的火漆印,正是柳氏兄长柳成栋的官印:“陷害?”她忽然轻笑,“赵公子今早刚到扬州,便递了拜帖给侯府,言明要与三妹一同共赏琼花——”她扬了扬手中的兵部密报,“而赵公子的商队,上个月刚替幽冥阁运送过兵器。”
周统领的亲卫突然从床底拖出一个檀木盒,里面整齐码放着五封尚未拆开的信,封皮上的莲花纹与苏明薇母亲的玉佩纹路一致。苏明柔双腿一软,膝盖重重砸在青砖地上,看着盒底露出的骷髅玉牌,耳后传来绿萼的低语:“三小姐可知道,这玉牌上刻着的生辰八字,正是您的?”
“姐姐!”苏明柔突然尖叫起来,“这都是继母的主意!她让小厮送情书,逼我与赵公子见面,说这样就能分你掌管中馈的权力……”
“住口!”苏明薇猛地抽出短刀,刀刃寒光一闪,抵住她的咽喉,“柳氏已被禁足,如何逼你?”她手指忽然指向玉牌背面的朱砂字,“‘血祭备选’,这便是幽冥阁的标记,对吧?”
更夫敲过戌时,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阁门口,看到檀木盒里的证据,忽然冷笑一声:“好啊,竟敢私通外男、勾结逆贼!”他甩袖时,袖口的沉水香灰落在玉牌上,“即日起,苏明柔禁足佛堂,每日抄写《女诫》十遍——”他转头看向苏明薇,“中馈之事,你自行处置吧。”
苏明薇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忽然留意到他鞋底沾着普济寺的香灰——与玉牌上的沉水香气味相同。绿萼捧着妆匣,突然低呼:“小姐,三小姐的胭脂水粉里,竟掺着‘血莲散’!”
“我知道。”苏明薇轻轻摩挲着玉牌上的骷髅纹,忽然轻笑,“这是柳氏给她的‘护身符’,却不知每用一次,便会在脸上留下幽冥阁的印记。”她转头对周统领说道,“去请太子殿下的人过来,就说侯府出了逆贼,需大理寺彻查。”
更漏声里,柔雪阁的灯火一盏盏熄灭。苏明薇站在雕花槅扇后,看着苏明柔跪在佛堂,面前摆放着她“私通”的证据——那些情书,实则是她让云若璃的人用柳氏的印泥伪造而成,而赵文启,不过是漕帮的一个小头目。
“小姐,”绿萼递来一盏莲花灯,“夜大人说,赵文启的真实身份,是太子安插在幽冥阁的暗桩。”
苏明薇的指尖停在灯面上,随着莲花瓣的开合,内里的骷髅纹若隐若现。她忽然轻笑,对绿萼道:“去告知太子,就说三妹想见他——”她晃了晃手中玉牌,“带着这枚‘血祭备选’的玉牌,说不定,能引出更大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