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让那小子跑了!!”
赵凛纵马疾驰,后背刚才被砍了一刀,痛得厉害,转眼间,就被到了一处断崖。
哼!我就是死,也不能被你们这帮无耻贼人给捉住!
赵凛狠咬了口舌尖,让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提气挥舞着手中的灼阳刃,金光一闪,几条断臂激起一阵血幕。
力竭后,他也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跌进了万丈深渊。
就这么死了吗?他不甘心。
在昏迷前,好像看到了一道白光飞来,像仙子一样,接住了自己。
“嘿,醒醒!”
冰凉的手掌在他脸上拍了拍,将这个连发烧都不忘做梦说胡话的病患,好不容易给喊醒了。
赵凛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刚清楚,就看到梦里的仙子,正坐在自己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仙子!?”
赵凛猛地抓住了谢云澜的手腕,可能刚醒时,他还没分清梦境与现实,可是此刻他绝对清醒了,不过还是赖着没松手。
“你说什么胡话呢?谁是仙子?”
谢云澜皱着眉,想把手腕抽走,发现这人虽然病了,手劲儿竟然还这么大,拽半天没拽走。
“松手!”
谢云澜凉凉的声音稍重,赵凛就老老实实地松开了。
不过,嘴巴却没老实。
“仙子的手……还挺软的……”
听到这话,谢云澜冷笑一声,下一刻,赵凛就龇牙咧嘴地喊疼求饶了。
谢云澜神色坦然地理了理衣摆,站了起来,嘲笑道:“仙子的手软不软不知道,我的手腕硬不硬,你应该知道了。”
“看你这样能说话,应该问题不大,药在桌上,自己喝了。”
谢云澜撂下了这句,就飘然出门了。
赵凛看着床头边上那碗冒着热气的药,一股浓浓的苦味扑鼻而来。
他咧嘴苦笑了一声,抬手拍了自己的嘴,竟敢唐突恩人!
谢云澜就是这样的人,见不得人受苦难受,实在是热心过了头。
关于这一点,逸真此刻就一直在他耳边唠唠叨叨没完。
“公子,您何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耗费您的护体灵力呢?若不是阿立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昨晚后山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是您弄的。”
谢云澜支着下巴,盯着药炉,无聊地摇着蒲扇,只见逸真嘴巴动个不停,简直像个松鼠吃果子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子!”
逸真生气了,一看就知道谢云澜没听他说话。
“好好好,你也知道,我……”
眼看谢云澜又要开始讲他的大道理,逸真头都大了,一把抢过谢云澜手中的蒲扇,将他推了出去。
一边推一边嘴里抢答着。
“是是是,知道公子仗义,绝不见死不救,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这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哎,你这小子,越来越翻天了,竟敢赶我走……”
谢云澜被推搡出了丹房,他这套在逸真面前已经不管用了。
“您也多少关心关心您自己的身体吧!”
逸真上了脾气,甩出这句话,“砰!”地把房门给关上了,让谢云澜没趣地摸了摸鼻子。
怎么没一个人能理解我的想法呢?
谢云澜摇了摇头,回了书房。
喝了药的赵凛,很快就又睡着了,这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等他醒来后,感觉精神舒服多了。
果然是个好大夫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在熟睡的时候,应该是有人帮他换了药,不自觉笑了起来。
此刻,天已经黑了,院子里四处都亮着灯,逸真甩着膀子在院子里劈柴,刚一扭头,简直要把他那个胆子给吓破。
“你吓死人了!怎么不说话,就站在别人身后啊!还拄着你那个破刀!”
被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的赵凛,有些委屈,他只是出门来找东西吃,整个院子只看得到逸真一个活人。
“不拄着它,我怎么走路啊?”
赵凛笑了,表示自己还是个羸弱的病人,连走路都费劲。
逸真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丹房,从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了一个木拐,扔给了赵凛。
“喏,用这个吧,你那个破刀,看着太碍眼了!”
“哦,是吗?”
赵凛微笑着,从善如流地将他那柄“破刀”收回了房里,拄着那根短木拐,倒显得有些滑稽。
逸真上下打量了一眼,喃喃道。
“确实短了点,这是公子十来岁的时候用过的,明儿想办法给你弄根长的。”
一听到这是谢云澜用过的,赵凛就马上换了副口气,显然乐意极了。
“不麻烦了,我觉得挺合适的。”
“是吗?”
逸真半信半疑,看赵凛这么高的个子,用那根短木棍,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是看到他脸上满意的笑容,摇了摇头,懒得多问,回头继续劈柴去了。
“厨房里有吃的,知道你一整天没吃东西,是公子让我给你留的。”
逸真吭哧吭哧地挥着斧头劈柴,想起谢云澜上山前的嘱咐,提醒了站在身后的赵凛一句。
赵凛笑眯眯地应了声“多谢”,也没客气,往厨房里走去。
虽然是没什么油水的素菜和包子,赵凛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临走前,还帮忙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下。
“嘿!!”
逸真擦着满头大汗,拄着斧头,累的够呛,看着满院子的柴垛,有些苦恼。
“你家公子呢?”
赵凛倚在厨房门口,左右看了看,院子里清净得很,活人只有他们两个。
“……”逸真擦着汗,甩了句,“公子上山采药了。”
“你们公子昨儿不是去采药了吗?”
想起谢云澜的背篓,赵凛奇怪地问,难道天天都要去?
逸真白了他一眼。
谢云澜常同他讲,施恩图报,非君子所为,但是显然逸真并不这么认为,这乱世里,哪来那么多君子啊!
施恩就是要图报才对。
“你还好意思问,昨天公子若不是为了救你,紫阳藤早就采回来了。”
“紫阳藤是什么?”
赵凛敏锐地追问。
“……”
逸真闭嘴了。
虽然他性子大大咧咧,还有些马虎,但他不是傻子,他们公子善良,什么人都敢往回捡,他可没那么好说话。
这山里的奇珍异宝,随便哪个放到外面去,卖都得值栋宅子回来。
这些年也没少有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玄清子在这里清修,登门拜访,都被一一回绝。
若非如此,又何必设那个护山大阵。
谁又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图这里的珍宝,还是图别的什么仙法呢?
赵凛瞥了一眼逸真那防贼一样的眼神,心中就已了然。
“你们公子如此品貌,想来已经成家了吧?不知是谁家姑娘,这般好福气。”
赵凛换了个话题,言语之中,尽是羡慕。
“你可别胡说,我们公子可是清修之人,哪里来的家室!”
听到没有家室这话,赵凛眸中闪着光,却还是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父母不安排吗?我们那儿到了弱冠之年,都安排婚配了,莫非你家公子……”
“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
逸真扔了手里的斧头,皱眉脱口而出。
“我们公子可是京中的贵人,父母宠爱,你们那的习俗怎可同我们公子相提并论?!”
刚说完,逸真就恼自己又多嘴了,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赵凛压下了眸中闪着的光,琢磨了两下,看逸真又埋头砍柴,笑着问:“小师傅,你这么砍,要砍到什么时候去?”
“不然呢,你来?”
逸真摆手随口一说,哪想到赵凛当即应下,转身就进屋取来他的兵刃。
“你别……”
看到赵凛不是在开玩笑,逸真着急了。
“这要是被公子看到,还以为我故意虐待你!”
赵凛让逸真把那些柴垛摆好,虽然眼神笑眯眯的,但是那不容置喙的语气,让逸真不知怎么的,难以拒绝。
一码码的柴垛很快就摆好了,逸真自觉地躲远了,赵凛凝眸提气,用力一挥。
“噼里啪啦!!”
刀刃气流扑面而来,好像一刹那间看到了金光连闪,那些码好的柴垛,瞬间跟雪花一样炸开,散落铺满了院子。
“哇——”
逸真说到底也是个小孩脾气,前一秒还防狼防虎,下一秒惊呆了下巴,忍不住拍手叫好。
这是说书里的大侠,才有的武功吧,他一个常年不出山的童子,哪有什么机会,见到这种场面。
“惭愧惭愧……”
看到逸真惊得张嘴,还有眼底一闪而过的崇拜眼神,赵凛得意地笑了,还在那装模作样自谦了一下。
“啪~啪~啪”
“真是精彩~”
身后一阵拍掌声,还有语气凉凉的赞许,把院子里耍宝的俩人给吓一激灵,拿刀的手都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