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阿凛……”
谢云澜被按在榻上,亲得密不透风,好不容易喘口气,又被拽了回去。
“别看书了,看看我吧……”
正经话儿还没说几句,谢云澜那欣赏赞许的眼神,还有忽闪的睫毛,像羽片一样,在赵凛心头撩得麻麻的。
原本就是在强自忍耐着,想跟谢云澜好好说说话,可是满脑子止不住地就是想把人拉过来,按在怀里亲个遍。
偏偏谢云澜还浑然不知,修长的手指捧着那本书卷,惹得赵凛妒意大起。
好好的春日,整日看这些啰里吧嗦的书做什么呢?
谢云澜被亲得眼尾泛红,头发散乱在榻上,蹙着眉头,一脸恼意地瞪着赵凛。
“你们学堂就是这般传道授课的?”
赵凛被谢云澜一瞪眼,心都飞起来了,低头抚着他的脸颊,亲了亲那颤抖的眼皮。
“澜儿,你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能坐怀不乱吗?”
“这里可是书房!”
“书房怎么了?”
赵凛搂着谢云澜,将他整个人都拢在怀里,火热的呼吸,喷薄在颈侧,让谢云澜一阵发抖。
“我说了,我们那儿的学堂,不是一般学堂,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
赵凛抓住谢云澜的手腕,交叉按在他的头顶,将他整个乱动的身子,按在榻上按得结结实实的。
“我们更注重骑射武艺的训练,讲的是马背上治天下,士大夫文绉绉这套,太啰嗦了……”
“我也啰嗦吗?”
谢云澜冷眉一挑,瞪了赵凛一眼。
若是旁人横眉冷对,赵凛早就挥胳膊上阵,把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治得服服帖帖。
可是,谢云澜唇红齿白,眉眼含春地这么一瞪,看得他心潮澎湃,就想用别的法子,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澜儿,你怎么能跟那些酸腐相提并论呢?倘若我的学堂里有你这样的老师,让我坐在那听你讲三天三夜,我都不嫌烦闷。”
北境民风彪悍淳朴,哪里碰得到这种温柔含情的人,一碰就跟化了水儿似的,让赵凛捧在心尖上亲都不够。
“哼,就会说好听的!”
“我这说的是实话!”
赵凛信誓旦旦,谢云澜斜睨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呵呵一笑。
“那你就这样听我说话的?”
赵凛一怔,低头看了眼身下的谢云澜。
手脚都被制住,黑发散落在榻上,眼神冷漠高傲,语气嘲讽,被吻得通红的唇上,却水光潋滟,惹人遐想。
如此矛盾,却又毫不违和的气质,让赵凛迷恋不已。
“澜儿……”
赵凛疯狂地亲吻着谢云澜,亲得人不得不张嘴迎合。
急促的呼吸声,环绕在谢云澜耳边,这人还低声坏笑。
“澜儿如此好学,也该见识一下,我们北境学堂的实训方式,与中原学堂的坐而论道,有何差异……”
一股诡异的酥麻感,像蚂蚁一样爬着,让谢云澜浑身都热了起来。
他死死咬住嘴唇,恨恨地瞪着赵凛,克制住没有让嗓音从喉间溢出,脸憋得通红。
“别咬,不疼吗……”
赵凛捏住谢云澜的下巴,舔吻着那被咬出细牙印的唇瓣,亲了起来。
忽然,谢云澜呼吸急促起来,搂着他的赵凛敏锐地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微发抖,他抬眼看去,谢云澜泛红的眼眸,似乎带着怯意。
“别害怕,你我情投意合,总要经历这一遭的。若是你难以接受,便想着我是帮你疗伤好了。”
赵凛轻声哄着,温柔地抚摸着谢云澜的背,让谢云澜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了。
“可是,逸真万一……”
谢云澜还有些抗拒,眼神飘向了窗外。
院子里的桃树,长得极其旺盛,带着粉红花瓣的枝桠,都快伸到二层来了。
赵凛吃吃一笑,啄了谢云澜一口,谢云澜倒弄得不知所措。
“笨蛋,逸真可比你开窍开得早多了。”
谢云澜眨巴着眼睛,没听懂。
“你不知道他这几天,老往山下跑吗?你猜他今天还在不在草庐里?”
“山下?”
谢云澜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逸真这些天,嘴里老是念叨着“小梅”。
“他和小梅?”
谢云澜恍然大悟,赵凛捏了捏谢云澜的脸,调侃道:“不错,还没那么笨。”
谢云澜不服气了:“凡俗之事,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好好好,我们都是俗人,你是仙人。”
赵凛笑了,凑近了谢云澜。
眼眸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把谢云澜的脸,刻进去一样。
他哑着嗓子,低声问:“那……仙子现在,可以动凡心了吗?”
谢云澜脸一红,垂下了眼皮,被赵凛动情地吻了起来。
书房的窗台下,呼吸慢慢急促起来,气氛越发暧昧。
一道突如其来的大嗓门,犹如惊天霹雳,把美梦中的人给惊醒。
“公子!”逸真推开院门,急急忙忙地跑进了院子,边跑边喊,“小梅家的羊产崽,生不出来了!”
谢云澜惊得一个哆嗦,猛地将赵凛从榻上推了下去,“咚!”地一声重响,赵凛跌坐在冰凉的地上,脑子发蒙,一片空白。
转眼间,他清醒过来,气得牙痒痒,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那个臭小子给扔猪圈里去!
谢云澜慌乱地坐了起来,快速地理了理自己早就松垮敞开的衣衫,虽然皱成一团,倒也看得过眼。
“澜儿……”
赵凛喊一声,扑了上去,被谢云澜无情地一掌推开。
此刻,他看向谢云澜的凄切眼神,堪比那个被他一刀砍了那玩意儿的刘彬,此刻病歪地躺在家里,看着美人在前却力不从心的样子。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谢云澜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无视了赵凛那凄凄惨惨的眼神,仙子一样地飘走了,只留下一脸哀怨的赵凛,坐在冰凉的地上,吸吸鼻子。
他对刘彬老弟,此刻无比同情。
什么羊产崽,这种小事也有必要拉着你们家公子去看?
你把你们家公子当兽医了啊?
赵凛缓了好半天,才从书房里出来,心里骂骂咧咧,脸上满是恨意,瞪着逸真。
此刻,谢云澜已经换了身轻便的衣服,青衣黑发,站在院子里,更显得身姿洒脱利落。
“阿凛,我去山下看一趟。”
谢云澜瞥了一眼赵凛,对他那双哀怨的眼神,恍若未见,语气平静地嘱咐了一声,就提起背篓,准备跟逸真下山。
“我也要去!”
“你留下做饭。”
谢云澜果断拒绝了,关上了院门,头也不回地跟着逸真走了。
逸真正着急跟谢云澜说话,总觉得后脑勺凉嗖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他挠了挠脑袋,回头朝不远处的院子看了眼,只看得到,赵凛的一道身影,孤零零地杵在院门口。
看着好像有些可怜。
“公子,赵凛怎么了?”
逸真奇怪地问。
“没什么,别管他。”
谢云澜淡淡地回答,身姿还是那么飘逸冷清。
实际上,他胸腔的心跳,一直砰砰跳个不停,快蹦出来了似的。
他攥紧了手中的篓子,快步往山下走,像是逃跑一样。
逸真狂迈着步子,都快追不上了。
这莫名诡异的气氛,俩人又吵架了?
等到了山下的小梅家里,小梅一看到逸真,就着急拉带他们往羊圈那边去,母羊挺着肚子半跪在地上,看着着实痛苦。
谢云澜挽起袖子,也不顾脏污,俩小孩在一旁看着,大气也不敢出,费了好大劲,总算是帮那头难产的母羊,给顺利产下了羊崽子。
“啊,太好了!!”
小梅拍着掌,欢天喜地,对逸真带来的大夫,满眼崇拜,人又好看,说话也温柔,医术还这么厉害。
逸真得意地抬高了下巴,弄得好像夸的是他自己一样。
“叭!”地一声,小梅抱着逸真,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把站在一旁擦手的谢云澜给看愣了。
“小梅,公子还在……”
逸真捂着自己那张红透的脸,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谢云澜,却见他嘴唇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甚是有趣。
小梅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无邪。
“你不喜欢吗?”
“喜欢!”
逸真倒是大胆诚实,谢云澜捂着嘴偷偷笑了。
“公子,逸真说他再过四年就来娶我。”
小梅拉着逸真的手,跟谢云澜笑了,小脸看着可爱极了。
“你别说!”
逸真羞赧地脸都红了,赶忙抬手,想捂住她的嘴,却被小梅躲开,跑到谢云澜身后,笑嘻嘻地朝他做着鬼脸。
“哦?我怎么不知道呢?”
谢云澜护着小梅,似笑非笑地看着逸真,眼里却带着笑意。
“公子,我也没想瞒着你,只是怕你笑话我……”
“我为何会笑话你?”
这话说了煞是奇怪,谢云澜惊讶地问。
“我觉得公子像个天上人一样,对我们这些凡俗的事,不是很感兴趣……”
逸真尴尬地挠挠头,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明白。
“哎,反正就是觉得,公子会笑话我!”
“真是个傻子!”
若不是逸真这么说,谢云澜还从来没想过,他哪来的这么多奇怪想法,当真是把他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了吗?
“男欢女爱,娶妻生子,不是人之常情吗?”
谢云澜悠悠道,听得逸真眼睛一亮,原本他还有些心理负担,如今公子都这么说了,他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好像什么话,从他们家公子嘴里说出来,都别有一番道理。
“小梅,公子也答应我了,你等着,四年后我就跟你爹娘提亲!”
“嗯!”
小梅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兴奋得红扑扑的。
看俩小孩在自己面前,手拉手就把自己终身大事给定了。
谢云澜失笑了,摇了摇头。
还没他肩膀高的少年,说话比他可坦诚直白多了,他在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在跟师尊学剑法,连情为何物都不知道。
赵凛说得倒真是没错,逸真开窍可比他开的早多了。
想起赵凛,谢云澜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