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汉虽年长,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侯亮平的心理活动。
于是他继续低下头,假意哭泣了一阵,随后才缓缓开口:
“侯处长,我认罪,希望得到宽大处理。
楼上有更多。”
他指向二楼,接着说:“我所拥有的一切共计**元。
这其中包含京州丁义珍给予我的**元。
我愿意如实交代,争取从轻处罚。”
听到如此巨大的数字,再结合赵德汉的身份地位,即便是侯亮平也震惊得久久无语。
直到这一刻,他才勉强调整好表情,似乎仍觉得不解恨。
\"收受这么多非法资金,每月仅给母亲三百元,你这号称大孝子的人,是不是连做人最基本的底线都放弃了?\"
\"上楼,搜查!\"
话音刚落,侯亮平便命令手下押着赵德汉上了二楼。
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巨额现金,还有散落在床铺上的钞票。
这一刻,侯亮平内心因立功赎罪的愿望终于安定下来。
然而,正当赵德汉一边哭诉无奈受贿,一边举报他人时,陈海打来的一通电话却让整个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电话接通后,原本志得意满的侯亮平瞬间暴跳如雷。
他愤怒地对着话筒吼道:\"什么?!\"
\"我不是说了无数次了吗,先抓人才是关键!\"
\"现在倒好,上报?上报?审批个什么劲儿,你知道我现在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了吗?\"
\"只要抓住丁义珍,就是天大的功劳,可现在煮熟的鸭子要飞了,你怎么能一直拖累我的计划?\"
汉东,京州。
李达康坐在疾驰的汽车后座上,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冰冷如霜。
他正因公务外出,突然得知自己最信任的亲信——那个常以“达康化身”自居的丁义珍,做出了令人震惊的事情。
作为直接上司,李达康竟是在问题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才得到风声。
他甚至没时间去揣测对手会如何讥讽自己,那种处境该是多么尴尬与屈辱。
电光火石之间,丁义珍选择了潜逃……
这一举动意味着即便想要撇清关系,也已毫无可能。
此前,老对手高育良接到新任巡抚全权负责此案的通知。
会议中,李达康提出的方案旨在最大程度上割裂自己与丁义珍的关系,并尽量降低此事对自己造成的影响。
面对沙瑞金的认可,高育良联手检察长季昌明坚持按程序处置丁义珍。
这几乎注定了京城将最终介入此事。
即便他认为自己无懈可击,但对丁义珍的放任态度,无疑会成为隐患。
想到这里,李达康愤怒至极,又感到深深的无助。
光明峰项目价值二百八十亿,若能顺利完成,将是他的政绩巅峰。
可如今,这一切化为泡影。
他深知事情的发展轨迹,仿佛回到八年前担任林城县长时的情景。
那时,下属的一位关键人物也出了类似问题,结果导致当地发展计划搁浅,投资商纷纷撤离,林城从经济排名首位跌至第五。
他本欲借此升迁,却因高育良的干预功亏一篑。
这段往事,多年来始终困扰着他。
如今,同样的局面再次上演,且又是由高育良主导。
腹背受敌之下,他深吸一口气,拨通电话,语气中满是愤怒:
“你居然还能安心睡觉?”
“你们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
“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吗?这么多人失职,是不是就想让我在京城出丑?”
“光明区区长孙连城在哪里?”
“上司犯错,他还敢在家里待着?简直荒唐!孙连城只知道掐点上下班,一分钟都不愿多管,正因为有这样的领导,光明区才会如此混乱!”
“立刻让孙连城到我的办公室开会!”
夜深人静时,孙连城正对着满桌丰盛的夜宵发愁。
桌上摆着各种滋补佳肴:鹿茸、鹿鞭、甲鱼炖汤……筷子在他手中犹豫不定,喉结上下滑动,却突然没了食欲。
这一切源于妻子肖玉姝的精心准备。
她身着真丝睡衣,体态婀娜,小腹平坦,腰线优美,面容妩媚动人。
发丝轻柔地垂落在肩头,那姿态令人心神荡漾。
孙连城移开目光,小声嘟囔:“老婆,这夜宵是不是太油腻了?”
随着他的穿越归来,家庭生活品质显着提升。
肖玉姝每天坚持瑜伽和普拉提锻炼,还时常进行面部护理。
她与电视里的形象判若两人,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然而,这种变化也让孙连城感到压力倍增。
“别担心,还有酒呢。”肖玉姝站起身,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很快端来一瓶鹿血酒。
“试试这个吧。”
孙连城倒吸一口冷气:“我还是想吃点清淡的。”
“没问题,烤韭菜怎么样?”
“要不换点海鲜?”
“行,烤生蚝就好。”
就在他内心崩溃之际,电话铃声响起。
孙连城赶紧接听,将妻子的好意暂时放下:“开会?好,我马上到。”他转头对妻子露出歉意的笑容,“真是抱歉,同事说李达康催得很紧,非得开个会不可。”话音未落,他已经快步出门,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人已站在门外。
\"大清早就开会,非得选这个时候?害我好事落空!\"
肖玉姝跷着二郎腿,双臂环胸,白眼翻得老高,咬牙切齿地道。
...
...
感谢慷慨的1000点打赏与月票,感谢wx的支持和催更,感谢泡沫吖的月票,感谢和的月票。
继续求收藏、推荐、月票!
数据越多,更新越勤,谢谢大家!
孙连城暗自庆幸逃过一劫,悠然地下了楼。
他还耐心等了一会儿司机,才坐进后座,并特意叮嘱:
\"别急,慢慢开,安全第一。
\"
\"明白。
\"司机点头回应。
孙连城这才舒舒服服地靠在座位上。
否则,这种深夜被召回单位开会的事情,司机肯定拼尽全力赶路,生怕误事。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之前负责京州监察纪律的刺史张树立急促的语气,孙连城突然意识到,麻烦可能已经开始。
掌控光明区价值数百亿招商引资项目的丁义珍,他的私下丑行恐怕已被侯亮平、陈海等人联合查出了个大概。
此时,他可能因某些秘密曝光而狼狈潜逃。
不然,张树立刚才也不至于那么紧张,还说李达康对他一顿痛骂!
身为副知州及光明区领导的丁义珍,不仅是孙连城的直属上司,也是李达康的下属。
他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一走了之,背锅的自然成了李达康。
而李达康偏偏又是个不愿背黑锅的主儿。
连夜紧急召集他和张树立去开会。
这其中的玄机,又有谁不清楚呢?
孙连城无奈地扶额叹息,低声喃喃:“看来一会儿又要轮到李达康推卸责任了。”
他决定不让李达康如愿。
……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李达康的办公室里。
孙连城与张树立已沉默站立许久。
只见李达康双手扶住椅背,低垂着头,仿佛陷入沉思,一言不发。
孙连城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许久,李达康才调整嗓音,以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风雨将至,大厦将倾。”
李达康率先打破了沉默,张树立岂敢怠慢,连忙随声附和:“是啊,丁义珍平日看似谦逊,处事也颇为端正。”
听闻此言,李达康迅速抬头,心中暗自满意,故意挺直腰杆,倚靠在墙边,努力展现出一副威严模样。
他沉声说道:“太过端正了!他做事情总打着我的幌子,自己谋取私利,最后却让我背黑锅!”
李达康严肃地扫视了一圈孙连城和张树立,试图从他们脸上读出对这段话的态度。
如果二人表现出认同,那么接下来的话题便能顺势展开,他的不满便可以找到宣泄出口。
看到张树立频频点头的样子,李达康装作满腹委屈,低声嘟囔了一句:
“真是荒谬至极。”
孙连城瞥了眼身旁的张树立,心中思绪万千,显得有些不悦。
总算勉强克制住了脸部肌肉几乎失控的状态。
可不是吗?
丁义珍打着你的招牌,坏事干得一干二净。
你完全不知道,也不了解,更没什么责任。
李达康,你觉得我的日子过得太无聊了,特意来给我找点乐子?
孙连城宁愿回去面对老婆,也不愿听他继续讲这些笑话。
“孙连城区长。”
见孙连城迟迟未表态,李达康抢先一步施压:
“丁义珍也是你们光明区的人,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情况。
丁义珍在的时候,我几乎被架空,都是你在负责?
现在事情出了。
你要拿这事开玩笑,我就陪你胡闹,但为什么要把锅甩给我?
我哪里有错?凭什么替你承担后果?
荒唐!
孙连城虽不算勤勉,但也一直亲力亲为。
尽己所能服务百姓,问心无愧。
孙连城根本不想卷入这些纷争。
如果不是为了一个编制,他早就辞职了。
他无所求,为何要替你背黑锅?
“没错。”孙连城语气平静,看向李达康说道:
“丁义珍不仅是**总指挥,还是副知府呢!”
“权力在握,独断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