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和柳口村的村长结怨已久,等次日早上都把柳铁柱和罗老太婆送到衙门口了的时候才派人去通知柳口村村长一声。
柳寡妇受的皮肉伤很严重,当晚就送到镇上的医馆去了,苏婉婉带着苏朝朝陪着。
柳寡妇醒了之后也不哭,就看着苏婉婉不说话。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苏婉婉不自在。
“儿啊,”柳寡妇开口,“娘昨天在想,要是我真的没了,你一定会照顾好你弟弟的。”
苏婉婉捂住苏朝朝的耳朵,却眼眶一酸,“呸呸呸,你瞎说什么胡话,你这不还好好儿的吗?”
“万一呢,”柳寡妇喃喃,“我昨天真以为自己要去见你爹了。”
“都过去了,别这么说,”苏婉婉把苏朝朝放下来,“你要是死了,我就让你儿子去当乞丐。”
“我不要当乞丐!”苏朝朝哭了,“我要跟着我娘!”
柳寡妇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看向苏婉婉,“我知道你不会的,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苏婉婉有些不自在,借口看饭馆的饭做得怎么样了出去了。
柳寡妇在医馆一养就是半个月,苏婉婉天天来回跑,等到柳寡妇回家的那天,她只感觉自己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晚上就连饭都没吃,简单擦洗后就上床睡了。
罗老太婆和柳铁柱被判关三年,不管怎么样,未来三年柳寡妇算是安全了。
苏婉婉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她揉着眼睛睁开眼,裴长风坐在桌子前看书,屋内熏了艾草,没有蚊虫叮咬,这样的夜晚,很安静。
苏婉婉也不出声,就这么趴在枕头上静静看裴长风,她还是感觉可惜,要是裴长风的腿没出事,他一定可以有一番成就的。
为什么身体有残的人就不能科考呢……苏婉婉想不明白,可能因为她不是皇帝,所以不懂吧。
裴长风看完一页书就会看一眼苏婉婉醒了没有,见她醒了,问道:“饿不饿?锅里温着饭菜,我给你端过来。”
苏婉婉坐起来,“你一直在等我醒?”
裴长风点了点头,“怕你半夜醒了饿。”
锅里的饭菜用一个碗装着,裴长风端来的时候苏婉婉已经迫不及待等吃了。
痛痛快快吃完一大碗饭,漱了口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苏婉婉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活了过来,“唉,我都累瘦了。”
裴长风认认真真看了看,“是瘦了不少。”
岂止是瘦了,苏婉婉都感觉自己晒黑了,要知道七月份的太阳最毒辣了,她在裴长风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窝着,惬意地眯起眼来。
裴长风等了她半晚,已经有些困了,拍了拍她的背,还没睡,就被苏婉婉拉了拉手指。
他看过去,苏婉婉用唇碰了碰他的。
裴长风会意,侧身搂住她亲了一会儿,“睡吧。”
苏婉婉满意了,甜甜地嗯了一声,心满意足睡下。
苏婉婉可以赖床,但是裴长风却不能,他要起床教孩子们读书。
村里的孩子都很勤奋,不少人都能有模有样写不少字了,裴长风除了教他们经文之外还会教他们一些最基础的算术。
算术里面数村长家的孙子裴望学得最好,经文里面学得最好的也是村长家的孙子裴名。
这一对儿双生子算是占尽了风头,连带着村长一家人都高兴得不行。
因为柳寡妇还在养伤,苏朝朝继续在苏婉婉这里吃住,他年纪小,本事却不少,这日苏婉婉正在洗菜,苏朝朝不知道从哪儿回来的,身上一身灰不说,脸还摔破了一块。
苏婉婉一边给他擦脸一边骂,“怎么天天就可着脸摔,我看你到时候摔破相成丑八怪了怎么办。”
苏朝朝眨了眨眼,等洗干净手后把自己的小背篓盖子打开,“看。”
苏婉婉定睛一瞧,里面竟然有一窝小兔子,都才巴掌大,挤在一起像是毛团,格外可爱。
“哟,兔子,”苏婉婉抓了一只出来放在手里揉了揉,“你哪儿抓的?”
苏朝朝不说话。
苏婉婉立刻察觉到不对,揪他的耳朵,“你是不是去山上了?我不是叫你别去山上吗?你就不怕被老虎吃了?”
苏朝朝立刻捂着耳朵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去了。”
见苏婉婉不撒手,苏朝朝只好喊裴长风,“姐夫救命,我姐要把我耳朵拧掉!姐夫救命啊!”
裴长风在屋里大概听了一下是怎么回事,此时走出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这么小的孩子上山,的确该揍。
苏朝朝狠狠挨了一顿打,这才老实交代,“我是跟着铁牛哥一起上山的,不过铁牛哥没掏到兔子,只有我掏到了。”
“不管是跟着谁上山,你以后都不许去了,知不知道?”苏婉婉竖眉。
“我知道了,”苏朝朝看了一眼苏婉婉的脸色,讨好地笑,“姐姐,我们去给兔子喂菜吃吧。”
苏婉婉又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让裴长风给兔子圈一个圈。
圈圈好后,苏朝朝拿着一片白菜叶子喂兔子,一窝大概六只兔子立刻挤了上来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就把一片白菜叶子啃完了。
苏朝朝趁着苏婉婉不注意,又掰了两片叶子,等到苏婉婉要炒菜的时候,发现白菜就一个菜心了。
见苏朝朝玩儿得开心,苏婉婉没说什么,去菜园子里又砍了一颗白菜。
是夜。
院子里有一些响声,苏婉婉以为是兔子从圈里跑出来了,走出去后发现兔子待得好好儿的,响声是从门口传来的。
她皱眉,裴长风也穿了衣服出来。
门外面的人似乎很怕被人发现,用了很轻的声音敲门,大晚上的有些诡异。
苏婉婉搓了搓胳膊,大夏天的竟然感觉有些阴冷,她问道:“谁啊?”
“我,”屋外的人用的是很小声的气音,“我是梁彩蝶,婉婉快给我开门。”
苏婉婉听出来了是梁彩蝶的声音,她过去开门,一个月没见,梁彩蝶像是换了一个人,头发剪得半长不短,身上也穿着男人的衣服。
苏婉婉理解她是女子在外不易,将人迎了进来,“彩蝶?你怎么回来了?”
梁彩蝶脸上满是喜意,拉住苏婉婉的手,“婉婉,我找到办法治你夫君的腿了!”
闻言,裴长风不禁看了过来,苏婉婉追问,“真的吗?”
“真的!”梁彩蝶把她这一个月在外的事情说了。
原来她还没走多远就病了,幸好手里有钱,但在的地方偏僻,只能找到一个恰好在此地游历的赤脚大夫治疗。
赤脚大夫当时不止治了她,还治疗了腰上长红斑的男人、生孩子生了两天生不出来的妇人、背上长了个大包的孩子。
无论是梁彩蝶见没见过听没听过的,那个赤脚大夫都能治好。
梁彩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裴长风的腿,她死皮赖脸跟了赤脚大夫半个月,发现赤脚大夫是有些本事的,求着赤脚大夫收她做了徒弟。
好磨赖磨了快一个月,赤脚大夫终于答应了,梁彩蝶立刻就把人带过来了。
“但你有见过他给人治腿吗?”苏婉婉不放心。
“一定能治的!”梁彩蝶几乎哭出来,“我看见他用一把刀把一个老头身上烂了的肉给割下来了,再配上不知道什么药,老头第五天身上就长新肉了,还有那个生孩子的女人,是我师傅用刀……”
剩下的话苏婉婉明白了,看来这个赤脚大夫的确有本事在身上。
“要是你们想治,我明天晚上再过来一趟。”
梁彩蝶走后,苏婉婉和裴长风都没了睡意。
“夫君,治吗?”
裴长风握住她的手,“我想试一试。”
“那就治!”苏婉婉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