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的星核震颤余韵未散,林挽月攥着萧承煜给的平衡盘残片,掌心的断星印记还在发烫。自御前审讯被软禁回浣星殿已过两日,青铜烛台上的九盏星灯明明灭灭,将她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被割裂的星轨。案几上的匿名信边角卷起,天贵星纹纸在夜风里发出细微的脆响,墨香中夹杂的蚀星粉气息,如蛇信般反复舔舐着她的鼻尖。
萧承煜的帝星轨迹在廊柱后若隐若现,他身着半旧的青衫,袖口绣着的双生莲纹几乎被磨损 —— 那是前太子妃留下的唯一信物。「档案库的禁星室由星砂自动守护,」他低声道,掌心的令牌泛着微光,「当年母亲将修星日志封入血檀木匣时,曾说唯有天煞血能激活。」他的目光扫过她的掌心,那里的断星印记正与令牌产生微弱共鸣。
密道入口藏在钦天监后墙的北斗七星浮雕下。当萧承煜将令牌嵌入凹槽,浮雕轰然翻转,露出布满青苔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微小的星轨,在黑暗中泛着幽蓝。腐朽的木料混着陈年星砂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挽月腕间的紫斑突然发烫 —— 那是星盘共鸣的征兆。更令她心惊的是,台阶上的星砂正自发向星核方向流动,形成细小的光带,仿佛在指引某种古老的仪式,每粒星砂都拖着尾光,如同归巢的流萤。
「小心,每级台阶都是活的。」萧承煜按住她的肩膀,帝星轨迹化作微光扫过石阶,某级台阶突然发出尖啸,星砂组成的星轨瞬间转为红色,「这些是守宫砂与星盘碎片融合的机关,稍有不慎便会触发警报。」他踏前一步,掌心的帝星轨迹与台阶星轨共振,为林挽月开辟出一条安全路径。
「到了。」萧承煜推开锈蚀的铜门,门轴转动声惊起栖息的星砂,数百只微型星盘虚影从门内飞出,在二人头顶组成双生盘阵形。霉味裹挟着陈年秘辛扑面而来,朱漆木匣整齐排列在石架上,每只匣盖都刻着年号与星盘编号,其中不少匣子表面布满蚀痕,显然经历过激烈的能量冲击。
林挽月的目光被角落的檀木匣吸引,褪色的金丝缠绕间,「承煜元年」四个字依稀可辨 —— 与她碎盘上的断星纹完全吻合。匣子周围的星砂异常安静,仿佛在守护某个禁忌。当她伸手触碰,匣盖突然自动弹开,逆香膏的气息混着血腥气涌出,母亲的修星日志躺在丝绒垫上,最后一页的血色批注在天煞血的感应下微微发亮,字迹边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那是逆香血与星砂结合的产物。
萧承煜的指尖划过匣底,取出半块焦黑的星盘残片:「这是父皇剜取帝星时留下的。」盘面的裂痕纵横交错,本该是帝星轨迹的位置只剩焦黑的缺口,缺口边缘还凝结着暗红血痂,与萧承煜腕间的旧伤形状一致。当林挽月的天煞血滴落在缺口,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焦黑的裂痕如活物般蠕动,细密的星轨从伤口处生长蔓延,每道星轨都闪烁着天煞血的微光,而星砂流动的方向,正是星核所在的璇玑宫中心,形成一条光带连接残片与星核。
「星盘在自愈……」林挽月的声音发颤,终于明白母亲日志里的「平衡盘」为何物。那些向星核流动的星砂,正是星盘与星核共生的证明,每粒星砂都携带着星盘的记忆,向星核汇报着修复的进程。萧承煜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残片上,帝星轨迹与新生星轨共鸣,在石壁显形出《禁星录》残页:「双生盘需孪生婴儿脐带血开刻,以命换命,以星补星。若宿主血脉相连,可共享同一帝星轨迹……」残页上的文字不断被星砂改写,最后半句渐渐模糊,显形出「天煞血为引,逆香血为盾」的新内容。
密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星砂如瀑布倾泻而下,其中夹杂着蚀星粉的紫雾。林挽月腕间的紫斑化作流动的星轨,指向墙角暗格:「是贤妃的影卫!」她撬开木板,青铜匣子上的十二道断星纹与皇帝玉佩完全相同,匣中半卷残破图纸描绘着星核内部构造,标注着「平衡盘启动需天煞血与双生盘宿主血」,边缘粘着的银丝,正是母亲发髻上的装饰,每根银丝都刻着微小的修星咒文。
「是母亲的笔迹。」林挽月的指尖抚过图纸,天煞血与纸页上的逆香血产生共振,显形出母亲临终前的场景:浣星殿的香柜前,母亲颤抖着将平衡盘碎片缝入她的贴身衣物,窗外传来御林军的脚步声:「挽月,记住星砂的颜色,星核里藏着双生盘的真相……」画面突然被蚀星粉雾打断,密道外传来影卫的呼和声,金属盔甲的碰撞声越来越近。
萧承煜拉着她冲向岔道,地面的星砂继续向星核方向流动,仿佛在抗议这场对星道秘密的窥探。「星核在召唤你,」他的帝星轨迹在身后凝成光盾,抵挡住第一波蚀星粉攻击,「当年母亲将平衡盘碎片融入你的命星,所以天煞血能激活星盘自愈 —— 这不是诅咒,是使命。」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回头时发现来时的石阶正在崩塌,星砂组成的守宫砂机关在影卫的攻击下疯狂反噬。
当密道尽头的石门在身后闭合,林挽月望着手中的图纸,终于明白,自己掌心的断星印记从来不是耻辱,而是开启星道变革的钥匙。星砂仍在向星核流动,带着母亲的逆香血,带着修星女的冤魂,带着双生盘二十年的诅咒,在天煞血的引领下,向星道王朝的初刻真相逼近。萧承煜倚着石门喘息,月光透过石缝照在他腕间的断星纹刺青上,与她掌心的印记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二十年前那个血色黎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