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浓重的当归味刺得太阳穴发胀。
楚泱泱摸着后颈淤青撑起身,描云昏倒在铺着艾草的竹榻上。
菱花窗隙漏进的天光染着暮色,墙根堆着熟悉的青瓷药罐,一扇铁门用一把极大的锁扣锁死。
楚泱泱四处张望,这里像是一间药铺的暗室库房。
暗室铁门突然吱呀作响,她慌忙闭眼装睡。
皂靴碾过草药的碎响停在楚泱泱身边,带着薄茧的指尖悬在她咽喉上方颤动。
清药香气里混进新鲜的血腥味。
这股味道,楚泱泱再熟悉不过了。
她终究没忍住睁眼,抬眼便见他左臂伤口又崩裂了,血渍在素色布条上晕成墨梅。
“洛兮风,你想做什么?”
洛兮风悬在她喉间的手指突然收拢,力道却虚浮得反常。
他苍白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潮红,素来清润的嗓音浸了血似的沙哑,“楚泱泱,看在你给我割肉解毒的份上,我给你选择死法,你是想肝肠寸断而亡,还是白绫悬脖而死?”
楚泱泱被掐得仰起头,后脑勺撞上药柜发出闷响,她惊恐地看着他。
不对啊,她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会被杀死吗?
三天前还一脸不舍她受伤的模样,怎么突然间,洛兮风发什么疯?
她盯着他剧烈颤动的眼睫,发现他瞳孔涣散,这分明是他又毒发的征兆。
楚泱泱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艰难地从齿缝挤出声响,“你没有喝我送给你的鲜血吗?”
她指尖触到他滚烫的手腕,想要唤起他的一丝理智。
她感受到他的脉搏乱得像暴雨击打残荷,面色苍白如纸,显然这次毒发比上次毒发凶险数倍。
洛兮风嫌恶地甩开她的手,低吼出声,“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他突然松手将她掼在药柜上,青瓷罐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撑着柜门急促喘息,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她衣襟。
缓了须臾,他猛地抬头,眼中尽是似魔鬼般的阴鹜。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不知哪里来的匕首。
刀锋闪着银光,猛地切入她手腕上细腻的皮肤,楚泱泱听见自己骨骼颤栗的轻响。
洛兮风滚烫的唇压上伤口,她清晰感觉到他的牙齿刺破血管的震动,像濒死的兽类在舔舐渴望已久的血肉。
窗外惊雷劈开雨幕,照亮他眼底转瞬即逝的狠厉。
“洛兮风,你放开我!”她疼得蜷起膝盖顶他下盘,却被他擒住小腿按在药碾上。
鲜血顺着他的下颌淌进衣领,在素白衣襟上绽开,唇上猩红衬得面色更惨白。
她死死地盯着他。
他涣散的瞳孔倒映着她惊恐的脸,右手机械地抓着她手腕还要往嘴边送,“就让你临死前,再做一个有用的人。”
楚泱泱在剧痛中捕捉到关键词,正要追问,他突然闷哼着松了力道。
染血的匕首\"当啷\"落地,他整个身子压着她滑坐在地,滚烫的额头抵着她锁骨轻颤,“阿娘阿爹,风儿终于为你们找到杀人凶手了,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楚泱泱一手紧紧捂住自己手腕的伤口,颤巍巍地看着洛兮风,“你说的杀人凶手……是谁?”
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洛兮风嘴唇上的苍白逐渐褪去,面色因奔流的血液而变得潮红。
他指腹擦过唇边血迹,那抹猩红衬得面色愈发妖异,“杀人凶手?”
他眼神突变,似一只看到猎物随即暴起的花豹。
他猛地掐住她咽喉,将她按倒在地,巨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
楚泱泱后脑磕在青砖上,剧痛混着血腥气冲上喉头,她只觉得他的掌心滚烫如烙铁,圈得她鼻息周围的空气越发稀薄。
她望着他通红的眼眶,突然发现那不是恨意,而是困兽般的绝望,他掐她脖颈的手分明在发抖。
“楚泱泱,你恨我,辱我,逼迫我,却为什么突然要假意对我好?”他俯身逼近,发梢垂落的水珠滴在她锁骨,“你就应该继续残暴无度,让我现在可以立马杀了你。”
惊雷劈开屋顶气窗,照亮他染红的眉眼。
楚泱泱瞳孔微颤,用力喘息,喉间艰难挤出话语,“你……不要杀我。”
“现在知道怕了?”他的手掌又加重几分力量,低笑出声,“楚泱泱,不知道你爹在杀我洛家百来口人命之时,有没有想过他最宝贝的女儿会被仇人压在身下蹂躏?死无全尸?”
他似乎想到什么,忽而放开扼住她喉咙的手。
骤然又伸手扯开她染血的衣襟,她本能地伸手去挡。
月光掠过她手腕间歪扭的绷带结,那日她割血时颤抖的睫毛与此刻惊恐的眼神重叠,竟比满室血腥更灼人。
“你不是最喜强取豪夺么?”他嗓音裹着砂砾般的涩意,掌心贴着她颈侧跳动的脉搏,“今夜便教你尝尝何为真正的折辱。”
锦缎撕裂声混着惊雷炸响。
雨夜微光映得她肩头如冷玉生辉,楚泱泱瞳孔骤缩着向后蜷缩,裸露的脊背撞上药柜凸起的铜环,像只被暴雨打湿羽翼的鹤徒劳地扇动残翅。
“洛兮风,你冷静点!”
她双手挡在胸前,极力想要抵抗他,双腿胡乱蹬起,却被他绝对性的力量完全压制在身下。
洛兮风染血的指尖扯开她的石榴色裙摆,唇齿咬上锁骨时力道失控,唇间血腥混着她颤抖的体温,舌尖尝到她肌肤的腥甜时也未停下。
楚泱泱奋力挣扎也毫无用处,她被圈禁在他身下,粗暴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她扯着嗓子大喊,“洛兮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再发疯了行不行?”
他似乎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话,炙热的手竟骤然伸入她的裙底,大腿肌肤在触碰到他滚烫的掌心时,一阵战栗。
“洛兮风,不要!你不要这样!”
楚泱泱想躲,却如何都被他掌握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