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门口的台阶上挤满了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
叶辰刚下车就被话筒包围，十几个问题同时砸了过来。
\"叶律师，您对这场'龙虾诉讼'有把握吗？\"
\"听说您找到了决定性证据？\"
\"大嘴哥的视频是否真的构成诽谤？\"
叶辰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玩味笑容，右手随意地整理着左袖口的铂金袖扣：\"各位，好律师从不预测判决结果。\"他顿了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天法庭上会出现一只非常特别的龙虾。\"
记者们面面相觑。叶辰趁机拨开人群，突然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肖清雪正狼狈地陷在记者堆里，她的高跟鞋卡在了地砖缝隙中。
\"肖总，\"叶辰叹了口气，转身拨开记者，\"您这是打算用美人计突围吗？\"
肖清雪涨红了脸：\"我的鞋跟卡住了！\"她单脚跳着，差点栽进一个摄像师怀里。
叶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把高跟鞋拔了出来：\"开庭前十分钟才到，还穿这么高的跟，肖总这是打算亲自示范什么叫'步履维艰'？\"
\"我昨晚整理证据到凌晨三点！\"肖清雪小声抗议，接过鞋子往脚上套，\"而且这套西装裙必须配高跟鞋才好看...\"
叶辰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罕见地穿了正装，藏青色的修身西装裙衬得肤色如玉，盘起的发髻露出纤细的颈线。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下次提前半小时到。\"说完转身走向法院大门。
肖清雪小跑着跟上：\"等等我！证据U盘还在我包里呢！\"
法庭内气氛凝重。叶辰注意到旁听席前排坐着几个面色不善的中年男子，胸前别着餐饮协会的徽章。他优雅地入座被告律师席，顺手接过肖清雪递来的文件袋。
\"紧张吗？\"肖清雪凑过来小声问，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薄荷糖香气。
叶辰翻开文件夹：\"我在想那只'演员虾'今天会不会来旁听。\"
肖清雪刚要笑出声，法警突然高喊：\"全体起立！\"
法官入席后，原告律师——一个梳着油亮背头、领带夹上镶着钻石的中年男人立即站了起来。他用夸张的语调控诉大嘴哥的视频给餐厅造成的\"不可挽回的商誉损失\"，说到动情处甚至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叶辰在笔记本上画了只戴着假发的龙虾，推给肖清雪看。她咬着嘴唇憋笑，在龙虾旁边画了个小箭头标注\"原告律师？\"。
\"...我方使用的'活冻虾'完全符合行业标准！\"原告律师突然提高音量，\"这是餐饮行业的专业术语！\"
叶辰缓缓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尊敬的法官大人，如果'刚死就冻'的虾可以称为'活虾'，那么刚毕业就失业的大学生是不是可以叫'在职人员'？刚出炉就发霉的面包是不是可以叫'新鲜面包'？\"
法庭里爆发出哄笑。法官敲了敲法槌，但叶辰分明看到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反对！\"原告律师涨红了脸，\"对方律师在歪曲事实！\"
\"哦？\"叶辰挑眉，\"那请对方律师明示，贵方所谓的'活冻'具体是指死亡后多久冷冻？三分钟？三小时？还是三天？\"他故作沉思状，\"毕竟按照这个逻辑，博物馆的木乃伊也可以叫'活冻人'了。\"
旁听席上有人笑出了鹅叫。肖清雪死死掐着自己大腿，肩膀不住地抖动。
法官重重敲槌：\"被告律师，请围绕案件事实发言。\"
\"当然，法官大人。\"叶辰微微欠身，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在我继续之前，能否请法庭先看一段视频？\"
肖清雪立刻站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U盘递给书记员。她转身时差点被自己的高跟鞋绊倒，叶辰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谢谢，\"肖清雪耳根通红，\"我没事...\"
视频开始播放，清晰地展示出餐厅后厨的操作：厨师将几只活虾放入鱼缸后，转身就从冰柜取出冻虾开始烹饪。最精彩的是，其中一个镜头捕捉到厨师对鱼缸里的虾说：\"今天表现不错，晚上加餐。\"
视频结束，法庭鸦雀无声。原告律师的脸色由红转白，活像只煮熟的龙虾。
叶辰从容不迫地补充：\"值得一提的是，视频中这只右钳有V形缺口的'演员虾'，在过去四个月里至少'出演'了十二个探店视频。\"他展示出精心制作的对比图，\"看来贵餐厅不仅食材造假，连龙虾都是'老戏骨'。\"
旁听席炸开了锅。记者们疯狂拍照，有人甚至开始现场发稿。原告律师慌乱地翻着文件，纸张散落一地。
\"这...这段视频是非法拍摄的！\"原告律师突然大喊，\"侵犯商业秘密！\"
叶辰早有准备：\"根据《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三条，以侵害他人合法权益或者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的方法取得的证据才应排除。\"他转向法官，\"拍摄餐厅后厨操作，既未侵犯隐私，也未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更何况，维护消费者知情权的重要性，理应高于餐厅所谓的'商业机密'。\"
法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叶辰乘胜追击：\"此外，我方还调取了原告近半年的进货记录。\"他展示出一叠文件，\"活虾采购量仅占总采购量的3.7%，请问对方是如何用这点活虾支撑'现杀现做'的经营模式的？\"
原告律师额头渗出冷汗，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他突然抛出新论点：\"即使如此，被告视频中的不当言论仍然构成诽谤！\"
叶辰眼睛一亮——这正是他等待的时机。
\"说到言论的真实性...\"他慢悠悠地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张纸，\"这是本市海洋渔业检测中心出具的报告，证明视频拍摄当日，原告餐厅提供的龙虾样品确为冷冻超过72小时的产品。\"
肖清雪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份报告她从未见过。叶辰微不可察地对她眨了下眼，示意她放心。
原告律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这份报告未经法庭认证！\"
\"确实。\"叶辰坦然承认，\"所以我只是'提及'而非'提交'。\"他转向法官，\"不过如果法庭需要，我方可以立即申请正式鉴定。只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原告律师一眼，\"不知道贵餐厅是否愿意配合抽样检测？\"
原告律师顿时语塞，脸色灰败。法官看了看时间：\"现在休庭半小时。双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考虑是否有补充证据提交。\"
走出法庭，肖清雪立刻把叶辰拉到走廊角落：\"那份检测报告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
\"假的。\"叶辰从文件夹里抽出那张纸，随手撕碎扔进垃圾桶，\"上周食堂的菜单而已。\"
肖清雪倒吸一口凉气：\"你疯啦？要是被揭穿——\"
\"不会的。\"叶辰整了整领带，\"对方心虚，根本不敢申请鉴定。这叫心理战术。\"
肖清雪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刚才故意说'提及而非提交'...\"
\"聪明。\"叶辰露出赞许的眼神，\"现在原告律师肯定在拼命劝他的当事人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