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远自然明白李秉话里的意思。
陛下对王家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会没发现水泥这个宝贝。
王宁远咳嗽两声,清清自己的喉咙。
‘除了乡邻建房时地基用了些,其它的都用来建猪舍了。’
李秉再次确认的问了一遍,‘建猪舍用了?’
看到王宁远确认的表情,李秉像看败家子一样看向王宁远。
李秉一把抢过王宁远手里的金杯就想砸王宁远。
小仗受,大仗走,看到世叔真的生气,王宁远嘴里喊着世叔,脚下一点不慢的溜了!
宫里多少年都没出现过这种场面,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大人,在后面吹胡子瞪眼,时不时的还骂之句。
前面的年轻官员,不快不慢的在前面吊着。
直到出了奉天门,王宁远这才扶着还气呼呼的李秉离开宫门上侍卫的视野。
‘叔,您轻点,我这耳朵要掉了。
叔,叔,都已经出宫了,您差不多得了!’
李秉哼了一声,‘臭小子,你以为老夫是在陪你演戏呢!
听着就是好东西,你这个败家子就用来建猪圈!’
手是松了,李秉手一背,手里捏着黄金酒杯打头就走。
这不解释清楚还真是麻烦。
老实的跟着李秉进了刑部职房,还是刑部的官员了解自己的顶头上司。
看到李秉的脸色那是有多远多多远。
进了尚书的职房,李秉的老书童笑着迎了上来。
‘少爷来了,喝什么茶,我这就给你泡去。’
李秉将手里的酒杯往大案上一扔。
‘喝什么喝,他家缺那点茶叶!
去去去出去!’
王宁远对着老仆笑笑,表示自己能劝好世叔。
老仆出了尚书职房,也没走远就在门外守着。
王宁远腆着脸扶着李秉坐下,‘我的亲叔哎,我能不知道水泥好用嘛!
可您还是不清楚大规模养殖的风险有多大。’
李秉享受着王宁远的捏肩服务,一副就想听听王宁远如何狡辩的架势。
‘叔,养十头猪和养五百头猪完全不同。
普通农户家里养三五头就算多了,一个猪圈,烂泥坑,有个猪食槽就够。
他们可以不考虑养一年猪有多大,目测猪不够肥再多养两月也成。
侄儿这个可不行,有菜籽饼,花生饼,芝麻饼,豆饼加进猪饲料里。
多大的月份加多少辅料是摸索了两年才记录下来的。
同一个母猪产的崽分了大小才能在一个圈里饲养。
不同窝的突然加进来,咬死的事也常见。
夏天这么热,如果不处理好很容易引起大规模的猪瘟。’
李秉嗯了一声,‘有发生过?’
王宁远嗯了一声,‘头年死了十几头半大猪。
当然也有别的缘故。
所以猪舍的卫生问题必须的重视,每天清理打扫猪舍是必须的。
隔日每间猪舍还得进行消毒。’
李秉哼了一声,‘东拉西扯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问的是这个嘛?’
王宁远也是无奈,怎么这会突然还发起了小孩子脾气。
‘当然有关系,猪是家畜,却也和人差不多。
人需要五谷杂粮养,猪也需要各种物质才能长的快。
养殖工舍不得给猪喂盐,猪整日里拱地舔碱块,各种疾病频发,更是将猪舍拱的坑坑洼洼难以清理。
邹县缺石,侄子这才琢磨出来水泥,用碎石,细沙和水泥搅和整理地面。’
李秉听到自己想听的,这才点点头。
‘比之条石如何?’
老书童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王宁远殷勤的将茶杯递给李秉。
‘世叔,不瞒您说,要不是用过,侄子哪里敢拿出来。
同样也厚度,加了竹筋的水泥混凝土比之石条也不差。’
李秉一脸的惊讶,‘真的如此坚实!
听说用了不少黄铜所为何事?’
王宁远一愣,李秉这才说道,‘是老二写信告诉老夫的。’
没办法只能解释清楚了,还真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王宁远从腰带上取下长条形的皮袋。
‘卷伯给我拿张白纸来!’
李秉好奇的看着王宁远手里的铅笔,拿过王宁远放下的皮袋。
象牙朝板上记录着今儿早朝上讨论的问题。
只是这朝板上写字的墨他还真没见过。
李秉干脆打开袋口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几个漂亮的银花生异常抢眼,李秉捏起来一看,连个私印都没有,一看就是从银楼里换的。
漂亮是漂亮,却毫无家族特色。
拿起一个方形的小木盒好奇的看着,刀片李秉自然认识,只是用来干嘛的他却不明白。
削笔刀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李秉自然不认识。
看看书案上的薄薄的木屑,又看看削笔刀。
‘小东西不少,如何用?’
王宁远接过白纸放到一边,拿起一个完整的铅笔用削笔刀削起来。
削好铅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下,就交给李秉。
李秉到底没用过硬笔,用握毛笔的方式用铅笔。
一看不好使,嘴里还哼了一声。
‘玩物丧志!’
王宁远也没解释,拿起自己的铅笔在白纸上画起来。
李秉看着王宁远在白纸借着巴掌长的木尺用铅笔做画,不由的咦了一声。
学着王宁远的握笔的姿势在边上学习起来。
到底是老文人,写了三个字就发现铅笔的好处。
只是写完之后用手指一摸就花了,这才摇摇头。
‘臭小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作画的潜质。
匠气十足!’
能不匠气十足嘛,这本身就是机械制图。
李秉指着螺纹状的零件问道。
‘有榫卯结构的影子,却又有不同,确实巧妙。
这是连接两个管状物的榫卯?’
王宁远点点头,‘我更愿意称它为螺纹,用于连接两个硬质的物件。
用于小件上成果不错,大型建筑当面还是用榫卯结构更加安稳牢固。’
李秉知道王宁远不会随意说说,必是有大用这才在自己面前展示出来。
‘心思巧妙,对于匠人的手艺要求极高。’
李秉脑袋里各种想法突然冒出来,嘴里不由咦了一声。
‘真是越琢磨越有意思!’
嘴里说着已经拿起画纸,捋着胡子在大堂里转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