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许念都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背后湿掉一大片,梦里的场景都是周猛受伤的影像。
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往那方面想。
执行任务受伤怎么办?
会吗?
应该不会吧?
在这么反复内耗中,许念还不能对他人透露一点点,只能暗地里忧心。
另一边,她筹备的事情倒是完成得差不多了。
饲料店里不同阶段的饲料都配比完成,正常开始售卖了。怕周老爹记不住价格,许念给每样饲料都注明了价格。
周老爹白天看店,晚上坐班车回村,按照现代化的说法,叫通勤。
许念照看这些小鸡崽儿,关照学员小鸡儿孵化的情况,从最近几户人家的结果来看,孵化情况非常好,挨家挨户都有不少鸡儿正在饲养。
许念很大方,看到小鸡儿孵出来了就送饲料,一圈送下来,自己的饲料袋都空了。
不过她可高兴了,每次见到那些婶子嫂子的,被拉住就是一通感谢,仿佛自己是她们的再生父母一样,其实有些夸张了,她也是收钱办事的,只是相比较来说彼此都双赢吧。
也因为她的效果好,西安村也有人慕名来找许念学习孵小鸡儿。
教得多了,她光是学费都收了差不多二百块。
她仔仔细细将钱收好,当作未来的学费和生活费。
周老爹不种地了,大虎二虎还有三妞儿一下子闲了下来,每天帮许念干活儿,喂鸡食,铲鸡粪,和叛逆的小鸡崽儿做斗争。
小鸡长得很快,喂养得当的话,基本上45天就能长大出笼。
许念想过了,等未来鸡太多了,她定期放饲料店卖,她了解过市场上的行情,一只2、3斤的成年鸡能卖3-4块钱呢。
现在她最担忧的,就是那批鸭蛋了。
按道理说,现在差不多可以孵化了,可那一枚枚蛋就是没动静,急得许念时时刻刻照蛋查看胚胎发育状况,而且鸭子的养育也是个问题,她在村里兜来兜去,最后挑中村后山的一块野生池塘,感觉那里可以作为鸭棚。
这是公共的池塘,也不知道怎么弄来用。
一般来说,鸭子可以放养,像牛羊一样会自己认家的。
大不了她就每天放进池塘里,然后每天傍晚唤它们回来。
正谋划着,就听见大门外来了几个人。
“小念同志在家吗?”
伴随着声音传来,许念抬头望去,见来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罗老根,还有他的女儿女婿。
每个人手上提着东西,一进院子就把东西放下,见到许念,罗老根神情激动,上前就要和她握手,“丫头,你真的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许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眼神疑惑,“罗叔?这究竟是怎么了?你们来就来了,咋还拿这么多东西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罗老根喜上眉梢,嘴角一直勾着笑,“哎呦,应该的应该的,丫头,我女儿按照你说的食物去吃,这次测出来真的是个男孩啊,我们太高兴了,这不,第一时间我们全家就来谢谢你呢。”
许念看向罗七妹,一段时间不见,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这时候的她面带柔和的笑容,轻拂肚子,“这几天托熟人查了下,确定是个男孩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是满脸骄傲,而是如释重负,只要有这样一个冠罗姓的男孩儿,罗老根的执念也消散了,家里也能安生了。
许念懂她,所以她上前摸摸她的肚皮,冲肚皮温柔说,“以后要好好保护姐姐和妈妈哦。”
她们俩相视一笑,罗七妹几人没多逗留,而是又去了隔壁罗家。
许念望着他们的背影,心底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受,千百年来生男娃儿的执念一代一代坚定不移地传承了下来,这思维如此根深蒂固,哪怕在21世纪的很多地方也不能避免,实在是令人惊叹。
然而时代的洪流滚滚,总有一天,没用的糟粕会被历史淘汰,而强有力的女性会顶起半边天。
就在她放任自己思绪流窜时,刘婶子喘着粗气匆匆跑来,“快。。。快跟我走,”
她上气不接下气,见到许念话说不完整,可手已经拉住许念往外拉,“不。。。不好了。”
没来由的,那股不安从尾骨蔓延上来,许念心里一咯噔,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她跟着刘婶子跑到了村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就刘村长一个人在,他神情凝重,手里握着电话,一见到许念就直白了当道,“小念,一定要撑住,家里就靠你扛着。。。”
许念没有再听刘村长说的话,而是将电话听筒靠近耳朵。
“你好,我是许念,是周猛的爱人。”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道颤抖的嗓音,带着哽咽,“许念同志你好,我是驯狼战队第二支队的中队长,我叫王安全。我想通知您的是,”
他停顿了下,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我们队长他在两天执行任务的时候,为救队友,不幸中弹,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观察,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我联系您,是想告知您一声,我们会竭尽全力救治队长,请您。。。”
“地址。”
“啊?”
许念眼神平静,声音很也平静,“医院的地址是哪里?”
王安全愣了下,下意识报了医院的地址,可他立马说,“许念同志,我们所处地方非常混乱危险,您一个小姑娘家家请千万不要来这里。”
“我要来,”许念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在我到之前,请你们。。。”
“请你们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我们有三个小孩儿,最小的一个才三岁,请你们一定,一定要救他。”
说完,两行泪从脸颊滚滚而下,悲伤溢满眼眶,噩梦变成了现实,疼痛感箍紧了许念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刘婶子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跟着她一起难受,“妹子,别太难过,一切都还不是最坏的情况,你一定要撑住啊。”
刘村长也说,“是的啊,小念同志,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我想猛子一定能挺过来的。”
许念擦擦眼泪,看似平和地说,“村长,嫂子,我要去一趟,在我不在的日子里,请你们帮忙照顾下我家里,我爹身体不好,一定不要告诉他。”
周老爹已经经历过一次丧子之痛,如果让他知道周猛的事情,估计。。。
刘村长看她坚定的眼神,劝导的话从嗓子眼咽回肚子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