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在小小的客厅里嘻嘻哈哈的。
渣渣窝在角落的旧坐垫上，舔着自己粉嫩的猫爪，一边舔一边抬眼看他们，满足地眯起眼睛。
他穿好衣服，天才蒙蒙亮，巷子里还带着夜里的潮气，江屿已经起床了。
听到隔壁小房间也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丫头耳朵是真灵。”他低声嘀咕。
果不其然，他刚进厨房，那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江婉蓬着一头乱发，一骨碌跑了出来。
“爸爸！”小声说，“今天我也去卖面包，好不好？”
江屿一边点火，一边回头瞄她：“你不是说周末要睡懒觉吗？”
江婉眼巴巴地看着他，抱着他腿不撒手：“我要帮你卖！我可以把零钱分给客人，还可以招呼人！”
江屿无奈地笑：“你是想去吃周伯伯家的糖饼吧？”
周家糖饼最近改良了，江婉吃过一次后就念念不忘，等她幼儿园放学带她去买糖饼已经卖光了，但是放凉后或者第二次加热又没有那股又酥又甜的味道。。
小姑娘捂嘴偷笑，被猜中了也不害臊，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他：“那也不全是，我想给爸爸帮忙。”
江屿刮了刮她鼻尖，“那你去把脸洗了，一会儿跟我去。”
江婉一听，高兴得跳了两下，小跑着回屋去换衣服。
苏琴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空了。
一眼看见桌上放着两张小纸条，一张是江屿写的，说“热水在锅里，早饭在锅盖下，别忘了吃药”。
另一张是江婉画的，一个大大的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妈妈，我去卖面包！”“卖面包”三个字也不会写，画了个圆圆的东西。
苏琴忍不住笑了。
她吃了早饭，又吃了药，穿好衣服，想着家里闷得慌，就出了门，平时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就是做了一个梦，因为她记起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
街口已经有些热闹了。
菜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小孩背着书包叼着馒头在巷口飞奔，还有人推着独轮车，叮叮咣咣地经过。
她远远就看到了江屿和女儿的身影。
一个折叠木桌摆在路边，这桌上还是他俩在旧货市场卖的，面包就放在篮子里。
江屿站在摊前，袖子挽到肘弯，嘴里和一个买面包的大婶聊着天。
女儿坐在小板凳上，嘴里塞着半个包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糖饼，一边啃一边眨巴眼睛望着人来人往。
看到有人路过还不忘抬头学大人招呼人：“婶婶，买点吧！我爸爸做的——特别香！”
苏琴站在人群外，没出声。
江屿很快就发现了她，随即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怎么出来啦？”
苏琴走过去，声音还有点哑：“醒了，想着来找你们。”
江屿一边找零钱一边说：“我早上没敢吵你，想着让你好好睡一觉。身子还没好呢，怎么不多歇会儿。”
“在家闷得慌，来看看。”
江婉这时候蹭蹭跑过来，一把抱住苏琴的大腿：“妈妈！你来啦！”
她嘴边还沾着油，手里攥着半个糖饼，油滋滋的，正准备往苏琴身上蹭。
江屿赶紧笑着提醒：“喂，邋遢大王，你刚吃完包子，手都油亮亮的，别把你妈裤子糊一层亮光漆。”
江婉一听，立刻“哎呀”了一声，赶紧把糖饼换到另一只手，抬起油手看了看，连忙在自己小裙子上蹭了蹭，还理直气壮地说：“我擦干净啦！”
还要小心翼翼抬头看苏琴的脸色。
苏琴低头看她那小花裙子上一大片油印，哭笑不得地揉了揉江婉的脑袋：“行了行了，回去我给你换，换下来让你爹给你洗，让他惯着你！”
江屿正弯腰给顾客打包，听见这话抬头笑了一声：“行啊，今晚我洗，裙子洗干净了，明天你还能穿着来卖面包。”
江婉得意地仰着头：“我还要穿更好看的！带亮片的那条！”
苏琴忍不住轻笑：“你还知道亮片呢？”
母女俩一搭一唱，笑声轻轻扬起，在热闹的街口不显眼，却暖洋洋地拢成一圈。
一家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下来，应该说是苏琴自己那种别扭的感觉没了。
苏琴给女儿擦了手，过去帮江屿的忙，“今天生意不错？”
“这不是多了个小伙计嘛。”江屿打趣。
江婉得意洋洋地扬着下巴：“妈妈，我帮了爸爸大忙呢！”
当然她也获得了两个糖饼，嘻嘻(*ˉ︶ˉ*)
中午生意结束，面包篮子里只剩几个散碎的面包碎。
江屿收拾摊位，江婉小手提着从别家买的小吃，兴奋地蹦跶着，一边走一边嚷着要吃粉。
市场尽头那家老粉馆，生意总是红火，三口人挤在靠墙的小桌边，点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肉粉，江婉那碗是清汤宽粉，端上来时她两眼放光。
苏琴刚夹了一筷粉，江屿就轻声道：“我打算找个店面。”
苏琴一顿，抬头看他：“租店？”
“嗯。”江屿用筷子挑着粉，语气却稳，“每天搬来搬去太折腾了，摊位也不稳定，万一下雨就麻烦。
我想着，哪怕小点儿，有个屋檐能遮风避雨，总归踏实。”
江屿早就有想法了，毕竟以后肯定是要开店的，在苏琴生病的时候想租店面的心情达到巅峰
苏琴没有立刻答话，她低头喝了口汤，思忖片刻。
“你想好了就试试。”她抬眸看他，眼里没有反对，“你做的面包确实有人爱吃。”
江婉嘴里还塞着粉，含糊地嘟囔：“我也喜欢爸爸的面包！”
江屿轻轻笑了，眼神亮了几分：“行，我再去跑一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