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慕凌忍不住强行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云枫拽起来,抱着他就往黑色桑塔纳里走。
云枫不解地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抵触,拼尽全力挣扎,浑身却软得动弹不得,费力地喘息道:“放我下去!你要干什么?……你这个变态!流氓!”
慕凌松了口气:“还会骂人啊?我还以为你傻了呢?”
云枫歇斯底里道:“你干嘛!”
慕凌微微一笑:“带你出去走走啊,你一直这样老躺着不动,对身体不好。”
云枫悻悻地住了嘴,慕凌把云枫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没多久,云枫就头一歪,靠在副驾驶座椅靠背上,响起均匀的鼻息声。
慕凌担心地看了一眼他,不过好在他没闹事,慕凌也就顺其自然,开着车来到了一处训练基地。
这是个宽敞的营地,刚一停车,慕凌就拽着云枫下了车,搂着他靠在自己身上。
多日不下地,云枫几乎都站不稳,他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慕凌身上。
营地里的风都裹挟着冰冷铁器的气息,以及硝烟火药味。
云枫环顾了下四周,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庞大的阵容了?”
慕凌笑着蹭了蹭云枫侧脸上细小的绒毛,温柔道:“你总算好奇你老公我的势力范围了?”
云枫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指了指那些来去如风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所以,他们这是在干嘛?”
慕凌宠溺地笑了笑,壮志满怀地道:“集合!干大事!”
云枫皱着眉,眉梢眼角间满是不解:“那这种事情,你把我弄来干什么?”
说着,云枫就作势要往回走。
慕凌一把拉住他,劝诱道:“散散心嘛。你以前不是对这些枪啊炮啊的很感兴趣吗?”
云枫定睛看了慕凌半晌,“噗嗤”一声笑了:“不感兴趣。”
慕凌强行掰过云枫的脖颈,逼着他不得不回头看向那些满脸兴奋的雇佣兵,语气严肃道:“看着,他们也是你的部下。”
云枫轻轻握住了慕凌掰着自己脖子的手腕,软声道:“那他们这是要干嘛?”
慕凌哼了一声:“自然是执行任务!”
云枫眼眸里划过一抹冷色,稍纵即逝,极不易令人察觉。
云枫推开慕凌手臂的禁锢,走向桑塔纳,淡淡道:“我真的要回去了,我累了。”
慕凌冲司机使个眼色,司机立马跟着云枫上车,慕凌绕到云枫那边,敲了敲车窗,认真看着云枫冰白的侧脸:“累了就回去早点睡,不要折腾了。”
云枫微微颔首,司机冲慕凌大声道:“放心吧老板,我一定把夫人送回住处。”
云枫对那声赤裸裸的“夫人”充耳不闻,倒是慕凌愣神片刻,嘴角绽开一抹微笑。
桑塔纳一路绝尘,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筒子楼。
云枫在司机的护卫下,缓缓走回了卧室,待司机转身走远,云枫又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筒子楼,直奔那个地穴的方位。
经过几天的休养,云枫的身子渐渐恢复了一点,走这么远的路也不是特别吃力。
他径直打开石碑机关,进入地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往来巡逻的黑衣保镖,来到那扇石门前,学着慕凌的样子,在石门上相应的位置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
石门应声而开,云枫望着门内悬挂着的种种刑具,以及瘫软在地上的老李头和囡囡,心头不由一酸,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瓶,倒出两粒药丸分别给他们喂了下去。
很快,两人睁开了混沌的双眼。
云枫静静待了十秒钟,等二人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云枫才压低声音对二人道:“我放你们走,你们赶紧去找你们老大,告诉他,慕凌派了毒狼雇佣兵团去暗杀他,顺便把这个纸条交给他。”
说着,云枫把一张空白的纸条递到了老李头手里。
囡囡睁大眼不解道:“这是什么呀?哥哥,这上面怎么什么也没写?”
云枫面目肃穆:“你们只管交给他,就说是我写的。这件事至关重要,就拜托你们了。”
老李头隐隐察觉到了其中玄机,拉着囡囡,让她不再多言,冲着云枫跪倒在地,感恩戴德道:“多谢云少救我祖孙,有机会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云枫苦笑了一下:“快走吧,我带你们走,你们不要说话。”
云枫领着老头和女孩,在迷宫般的地穴中七拐八绕,避开了那些稀稀拉拉的守卫,很快上到地面。
刚一爬出地穴,云枫就有些气力不支,倚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喘气。
老李头担心地看着他,嘴里不由自主吐出几字:“云少,您身体……”
“没什么。”云枫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你们快走,走得越远越好,以后可不要被慕凌再抓住了。他是个变态。”
老李头默默点头,拉着囡囡,又冲云枫鞠了一躬,郑重其事道:“云少您救了我们,以后您有什么要老李头帮忙的,都尽管说!”
老李头掏摸了一下贴身衣裤,翻出一小袋油纸包,递到云枫手里,担忧道:“这是老朽从老大那儿顺来的,可以让您好受点。您一定要坚持到老大来救您!”
云枫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知道我写了什么?”
老李头叹道:“哎!大概猜得出来!我们大当家那儿,东西是应有尽有。既然能解了神经毒素,肯定也能解了您身上这个……老朽是真心期盼云少成为我们二当家的!”
囡囡也跟着点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云枫。
云枫喘了口气,没有起身,冲二人挥挥手:“你们快走吧,拖不了太久,慕凌就会发现你们不见了。可不能再让他逮住。”
老李头深深地看了云枫一眼,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牵着囡囡,一步一步地消失在寒风里。
云枫缓缓打开那一小塑料袋油纸包,把那五颗椭圆形白色药片尽数吞入了腹中,艰涩的呼吸很快顺畅起来。
他定了定神,把油纸包撕碎了扬进风里,晃晃悠悠地朝筒子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