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将军,京营参将付波,奉陛下手谕,前来我军营地,说是有要事。”
“总兵去议事了,他们突然来干什么?”
游击将军郭云龙心中突然有不祥的感觉,宁远军现在没有主帅,皇帝突然派京营队伍过来,此事必有蹊跷。
“来了多少人?”郭云龙沉声问道。
“五百。”
哨兵道,“他们排得整整齐齐,十分好数。”
郭云龙冷哼一声:“传令,调两个千户随我前去会会他们,宁远军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会儿,千户高得捷、孙文焕带着两千宁远军精锐集合完毕,随郭云龙来到营寨门口。
付波站在前面,身后五百步兵整齐列队,背着的轻机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群潜伏的野兽,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要撕裂猎物。
营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大步走出,浓眉下一双虎目瞪得滚圆,腰间的佩刀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他身后两千宁远军将士列阵而立,刀枪如林。
付波只冷笑。
陛下所料不错,宁远军就是吴三桂的私军。
他都说是奉陛下手谕而来,宁远军还敢明目张胆示威,这样无视皇权的军队,以后就是祸害。
该杀!
“某宁远军游击将军郭云龙,不知将军来我军营地,有何指教?”
郭云龙不阴不阳拱手,语气中透着几分倨傲。
付波拱手道:“某京营参将付波,奉陛下手谕,来接管宁远军并整编。即日起,本将暂任宁远军总兵。还请郭军门速速传令,整军接旨。”
说罢,付波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手谕,高举过头顶。
郭云龙斜睨着手谕,伸手抓了抓下巴上的胡茬,眼神里满是不屑:“让付将军失望了,宁远军上下只听吴总兵号令。至于其他······呵呵,恕郭某不敢从命。”
付波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声音陡然转厉:“郭将军,陛下已有严令,辽东所有军队尽归陛下节制,任何人胆敢抗命,杀无赦!还请将军莫要误了大事。”
“杀无赦?”
郭云龙挑眉,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们宁远军个个都是跟着吴帅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子跟建奴厮杀时,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转筋呢。就你也配在来宁远军营撒野?识相的快滚,别等会儿溅了一身血,不好看。”
郭云龙有恃无恐。
宁远军营有四千关宁铁骑,五千步兵,对付区区五百人根本不在话下。
而且,宁远军是吴三桂的心血,怎会让别人整编。
换做吴三桂,也会这么做。
见郭云龙强硬,他身后的宁远军哈哈大笑,脸上满是挑衅。
付波眼中寒光一闪,却不动声色。
陛下早料到宁远军跋扈,今日就是要借机立威。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威严:“郭将军,吴帅已然失势。陛下有旨,吴三桂与杨坤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已被下旨拿问。如今宁远军若再执迷不悟,便是与反贼同罪!”
“放屁!吴帅忠心为国,岂容你污蔑!”
“吴帅怎么可能通敌?”
“你这是血口喷人!”
营地里顿时炸开了锅,叫骂声此起彼伏。
郭云龙更是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唰”地拔出佩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你再说一遍?”
付波不退反进,直视着郭云龙的眼睛,高举皇帝手谕,一字一顿道:“吴三桂通敌叛国,证据确凿,陛下命本将接管宁远军,如有抗命者,杀无赦!”
郭云龙盯着付波看了许久,突然收起刀,转头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亲兵立刻上前,满脸堆笑地对付波说:“大人,这手谕……能否让小的一睹天颜?”
付波毫不犹豫,将手谕递了过去。
那亲兵接过手谕,突然脸色一变,“呸”地往手谕上吐了口痰,然后狠狠摔在地上,用脚来回碾压。
“你!”
付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右手已经悄悄按上了枪柄。
郭云龙哈哈大笑:“小崽子,看到了吗?这就是宁远军的态度!你回去告诉陛下,想接管宁远军,先放吴帅回来再说!”
郭云龙此举有深意。
要么逼付波退却,要么逼付波动手,到时候宁远军哗变就能占理。
付波掏出手枪,枪口稳稳对准那个踩手谕的亲兵,声音冰冷如霜:“辱圣谕者,死!”
话音未落,枪声响起,那亲兵眉心绽开一朵血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见付波动手杀人,宁远军顿时怒了,纷纷抽出,就等郭云龙下令。
“兄弟们,咱们没日没夜与鞑子血战,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你们服吗?”
“不服!”
“想当年袁督师就是被莫须有罪名凌迟,如今皇帝又用这种罪名对待吴帅。兄弟们,没有吴帅,就没有我们,是男人的就跟我去救吴帅······杀!”
郭云龙怒吼一声,宁远军潮水般涌来。
“开枪!”
付波身后的步兵迅速散开,抱起轻机枪,扣动扳机。
“突突突突······”
轻机枪怒吼起来,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宁远军如割麦子般倒下,鲜血很快染红了营门前的土地。
郭云龙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前已没有站着的士兵。
一梭子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随即重重地倒在地上。
不到半刻钟,战斗结束。
两千宁远军横尸遍地,无一生还。
付波走上前,弯腰捡起沾满泥土和痰液的手谕,轻轻拂去上面的污渍,然后看向闻讯而来的宁远军士兵,朗声道:“陛下仁慈,既往不咎。如今宁远军整编入京营,凡服从命令者,一概既往不咎;如有再敢抗命者,杀无赦!”
营地死一般寂静,唯有风声呼啸,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付波转身看向身后的五百步兵,目光扫过他们手中的轻机枪,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仗,不只是接管宁远军,更是要杀鸡儆猴,让整个辽东都知道,陛下的旨意,不可违抗。
这不过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宁远军”等着陛下去“整编”。
而陛下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明白,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
军队只能是朝廷的军队,而不是某人的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