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子时,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宁波府锦衣卫衙署内却烛光摇曳。
“大人,倭寇已分三路行动。”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谛听署探子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骆养性摩挲着腰间的手枪,玄色披风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传令,按既定方案行动,一个不留!”
“是!”
······
税务衙门后院,二十名倭寇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
为首的浪人打扮的男子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从怀中掏出火折子。
他们的目的就是烧了衙署。
这时,屋檐上突然传来机括声响。
“射击!”
锦衣卫百户张诚一声令下,屋顶上十支后膛枪同时喷出火舌。
三名倭寇应声倒地。
其余倭寇大骇,还未及反应,又有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从廊柱后抛来。
“趴下!”
浪人用倭语大喊,但为时已晚。
巨响声中,三枚手榴弹在人群中炸开。
破碎的铁片混合着硝烟四散飞溅,将五六个倭寇掀翻在地。
有个断了胳膊的倭寇哀嚎着去抓掉落的太刀,却被第二轮排枪打得浑身颤抖。
“八嘎!是明军的埋伏!”
浪人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扯开衣襟,大吼道:“卑鄙的明军,敢和我一对一决战吗?”
“砰!”
迎接他的是一声清脆的枪响。
“杀光倭寇!”
埋伏在厢房的锦衣卫已经冲杀出来。
他们三人一组,两人持枪点射,一人握雁翎刀戒备。
有个装死的倭寇突然暴起偷袭,却见张诚刀光一闪,那倭寇头颅滚出丈余。
“清点人数,不留活口。”
张诚抹了把脸上的血沫,踹开一具尸体,“老子最讨厌倭狗,都是一帮子畜生。”
······
与此同时,城东平价粮行外,六十余名倭寇正用浸了火油的麻布包裹箭矢。
领头的是个独眼汉子,他望着粮仓高耸的轮廓,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记住,金银细软打包,其余的能搬就搬,搬不走就烧!”
他刚举起火把,忽然听见粮垛后传来金属碰撞声。
“掷弹!”
随着这声暴喝,十几个冒着白烟的铁罐从天而降。
倭寇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连环爆炸就将队伍撕得七零八落。
独眼汉子被气浪掀翻,耳中嗡嗡作响。
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见月光下,数十名锦衣卫从粮垛、地沟甚至运粮车里钻出,黑洞洞的枪口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开火!”
弹雨如蝗,倭寇像割麦子般倒下。
有个悍勇之徒挥舞太刀冲上前,却被三枚子弹同时击中胸口,倒飞出去时撞翻了两个同伙。
独眼汉子刚要拣刀,右腿突然传来剧痛——一枚铅弹打碎了他的膝盖骨。
锦衣卫小旗官踩着独眼的肚子,刺刀尖挑开他的蒙面巾,露出张典型的浙东面孔。
“果然不是真倭寇。”
“大人饶命。”
“噗!”
刺刀入肉。
······
百货商场的战斗最为激烈。
一百多名精锐倭寇撞开大门时,迎接他们的是架在二楼栏杆上的两挺机枪。
喷出的子弹将前排倭寇打成筛子,地板上顿时血流成河。
“有埋伏!撤!”
一个梳着月代头的武士厉声喊道,却见大门外已被围死,手榴弹直往门内扔。
“轰!轰!轰······”
火光冲天,弹片横飞,倭寇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
剩下的倭寇吓得魂飞魄散,前后招待他们的都是手榴弹和子弹,根本没有希望逃走。
“投降,我们投降!”
活着的倭寇扔掉武器,高举双手,跪地投降。
“一个不留。”
千户冷冷道。
爆豆般的枪声持续了半盏茶时间。
当硝烟散尽,商场院内已无站立的倭寇。
有个重伤的倭寇拖着肠子往门口爬,被走下来的锦衣卫一刀钉在地上。
······
锦衣卫衙署内。
“禀指挥使,共毙敌二百四十三人,但大多是假倭寇。”
骆养性冷笑一声,命令身旁的千户:“带人去刘家的宅子,四大家族的族长都在,正好一锅端。”
······
“朝廷胃口越来越大,弄出个税务局来,这是明晃晃要从我们手里抢银子。”
“就是啊,更可恶的是创办了平价粮行和百货商场,价格比我们低好几倍。那些泥腿子贪图便宜,都不买我们的货,真是气死人。”
四大家族的人,语气中带着愤怒。
一想到朝廷的一系列动作,他们心里就越发愤愤不平。
“朝廷和皇帝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又要和我们抢生意,还要我们缴税。”
“银子都交给朝廷了,我们还怎么活?”
“奶奶个熊的!这是朝廷和皇帝逼我们的,怪不得我们用老规矩,洗劫税务局、平价粮行和百货商场。这次要让朝廷伸进宁波府的手,都缩回去。”
宁波府四大家族族长都聚集在刘世峰家。
他牵头,联合四大家族,勾结倭寇,要和朝廷硬钢。
他家有一密道,等倭寇劫掠成功,就会从密道出城逃走。
这个看似疯狂的计划,其实是四大家族常用的伎俩。
把注意力转移到倭寇身上,他们金蝉脱壳。
四大家族能在大明屹立不倒,靠的不仅仅是财力,各方面的实力都很强。
如今四大家族联合起来,就是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大明历代皇帝,并不是没有想过对他们动手,但无论哪个皇帝,都动摇不了这些家族的地位。
这时,枪声大作。
刘世峰眼睛一亮,道:“听见了吗?开始了。”
良久,枪声落下。
按计划,满载而归的倭寇,应该悄悄出现在刘家,但院内却死一般的寂静。
“不对劲!”
刘世峰猛地站起,却听见府邸前院传来惨叫。
“老爷!锦衣卫杀进来了!”
刘世峰带着人转身就跑,冲进后院,推开假山上的一块石头,露出一条密道。
他一头钻了进去,拼命往前跑。
......
拂晓时分,宁波府衙前跪着百余号人。
四大家族的男丁被铁链锁成一串,女眷们啜泣着挤作一团。
骆养性声音冷峻:“刘、陈、方、郑四家勾结倭寇,谋逆作乱,着即抄没家产,主犯枪毙,从犯流放琼州,女眷都充入教坊司。”
人群中,有个十几岁的少年,突然挣脱束缚,嘶吼道:“朝廷与民争利,还乱杀良民,骆养性,你不得好死!”
“砰!”
枪声响起,少年中弹倒地。
骆养性吹了吹冒烟的手枪口,冷冷道:“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