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委屈涌上了心头,从未如此汹涌,完全克制不住,她的手指都在颤抖:“我不要和你做!你每次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就要生气!我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你就要不高兴!”
上次摘戒指也是,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要被他冷落,事后他道歉,她以为不会再有,可他又这样,在游轮的时候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她前一刻还在期她没想哭,可说着说着完全忍不住,嗓音染上哭腔,这让余念觉得难为情,她偏过头,避免和他对视纪宴行顿住,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心头微微发怔,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住,呼吸一窒。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性格是有问题的,他除了有钱和这张脸外,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邱舒宁和江一辰曾开玩笑,如果他真的要交往女朋友,那人一定会被他气死。他不明白如何处理一段亲密关系,只会抱着只要这段关系外在的束缚足够多,那么它就越难解除。
所以在和余念领证以后,只要有能和余家合作的机会,他就会选择余家,哪怕余家不是最佳的合作方。
因为在他的概念里,只要余家和纪家的利益盘根错节,他和余念的关系就越紧密,至于他们的关系本身,那不重要。反正他们是要在一起的。
邱舒宁和江一辰曾调侃着说这些话时,他未曾放在心上,也不觉得这些会对他怎样,此刻想起却觉得难以呼吸。她现在发现了他性格的问题,不过无所谓,他没法给她提供的情绪价值,她可以向朋友索取。
她有很多朋友,她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一个他不会对她本就美满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也就是晚上回家,还要见到他而已。
她不愿忍受他了吗?
纪宴行的眸色暗下去,松开桎梏她的手,想去抚摸她的眼角。
余念头一偏,躲过他的手。
纪宴行的手顿住,几秒后,他收回手,嗓音低哑:“你睡吧,我去书房待一会。”
说完,他起身,抬腿朝卧室外走去。
卧室的门没关,“砰”的一声,是书房关上的声音。
余念坐在床上,冷白的光线落在她脸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怎么了?
生气了?
可是该生气的,明明是她啊。
余念回忆刚才发生的事,还是没想通他是因为哪句话生气,之前不是没有过争吵,但他还从未大半夜主动去书房。难道是因为她说他莫名其妙?
这句话有很能戳到人的点吗?
余念坐在床上,因为今晚这一歇斯底里地发泄,她胸口的怒气散了些,刻意不去想他的事,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临走前落寞的表情。
第三次入睡失败,余念烦躁地坐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想立刻和他把话说清楚,不管他的想法是什么,给她一个明确的结论,她不想再胡思乱想。
想通后,余念一鼓作气走到他的书房,他的书房很暗,没有开灯,只有笔记本电脑散发微弱的光线。
纪宴行坐在办公椅上,借着电脑屏幕的光线,她看到他沉静冷淡的面容,眼神没什么情绪地落在屏幕上。
“你在干嘛?”余念朝他身边走去。纪宴行掀起眼皮,抬眸看她:“看电影。”
余念站在他身侧,瞥到电影屏幕里的画面,是一部经典的犯罪电影,余念大学时看过。
回答完她的问题,他重新将视线放在电影上,好似这个电影对他很有吸引力一样。
“……”余念抿了抿唇,“你不回去睡觉吗?”
“等我看完就回去。”纪宴行淡淡道。
余念:“……”
“男主最后抓到真凶了,然后也自杀了……”余念简单概括后面的剧情。纪宴行抬眸,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余念也觉得自己这事做的不道德,别人看剧她剧透,她抬手摸了摸鼻子,另一只手腕却忽然被攥住,纪宴行一把将她拉到他怀里。
她下意识抬眸,双手扶住他。
纪宴行低头,目光幽深深沉,静静地看着她。
四目相接,对视须臾。
余念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昏暗的光线下,纪宴行低眸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回卧室睡觉吧。”
余念看着他,没动。
纪宴行敛着眸,淡淡道:“抱歉,我今晚不该对你发脾气。”
“还有呢?”余念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咄咄逼问他。
纪宴行静静地看着她。
僵持半分钟,或者更久,余念垂下眼睫,自嘲地扯了扯唇,她注定是不被允许进入他的世界的。
“回去吧。”余念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纪宴行却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余念深吸了一口气,淡声道:“可能是我们的感情还没到这一步吧,我尊重你的隐私和个人空间,不会强求窥探你的想法,我明白这段关系不出意外的话是终生的,我会处理好我的情绪,不会过多纠结于意义不大的事。”
纪宴行的瞳眸细微地震了下,短暂地划过一抹慌乱,快的基本捕捉不到。
“我们回去吧。”说完,余念从他身上下来,抬腿往卧室走。
下一刻。
手腕突然被攥住,纪宴行将她重新拉回,看着她的眼睛。
几秒后,他沉声开口:“以后不许说我莫名其妙。”!
书房光线忽明忽暗,安静的只剩下电影人物的背景音,余念被他抱回腿上后没有挣扎,安静地待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纪宴行定定盯着她,默了几秒,缓缓开口:“我看到了你放在书桌上的相框,你把你和陆宇琛的合照千里迢迢带来,放在你的书桌上,你工作时抬头就能看到他。”
“我......”余念没有想到他是因为这个生气,她怎么和他解释那张照片和陆宇琛的关系不大,她是因为他才会把照片拿来。
见她无从反驳,纪宴行眯了眯眸,低哑的音调变沉:“我已经接受你心里有个不知道暗恋了多少年的白月光,你现在是打算把你的竹马安排在身边保驾护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