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逢低着头,自然没看见童林投来艳羡的目光。
如果她知道了,能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不容易将这顿饭吃完,童墨带着他们在童家转了一圈,童家祖宅翻新过,换了格局,倒也是风雅的很。
四人赶路回来,转了一圈后,童夫人便让他们回房中好好休息,晚上再带他们在外头走走。
童林和童玉给他们引路,童玉年纪比祁逢还要小些,她悄悄凑到祁逢身边,和她闲谈:
“堂嫂以前来过北楚吗?”
祁逢摇了摇头:“从未。”
童玉见状眼睛亮了亮,高兴道:
“那等祭祖结束后,我们一家子在这北楚好好逛逛,北楚的新年可有意思了!”
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祁逢也乐意听,没打断她。
等他们走到房间门口,小姑娘识相地住了嘴,告别道:
“堂嫂你们先歇息吧,剩下的我回头再和你说!”
祁逢笑着点点头,与邬沉进了屋子。
童林这才将童玉拉过来:
“你平日不是怕生?怎么对上堂嫂这么自来熟了?”
童玉眨了眨眼:
“因为,堂嫂长得很好看啊。”
也不知道堂哥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看的姑娘的,她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子。而且她现在是自己的嫂子,自然是要熟络些的。
童林无奈地将她带走。
而被童玉一个劲夸赞的祁逢,一进屋便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舟车劳顿,下了马车还要演戏,祁逢只觉得身心俱疲。
邬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道:
“你睡一会儿,待会我们出去。”
祁逢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问道:
“去找丫鬟吗?”
邬沉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笑:
“大中午的找什么人?就算是找人,也用不着这么激动。”
祁逢尴尬地摸了摸脖子:
“那我们去哪?”
邬沉摊开一本书:
“童家后院有一片空地,去学剑舞。”
“当然,如果你有信心应付这两天的家宴的话......”
便可以不学了。
祁逢立刻否认道:
“要学的!那我先睡会。”
她翻身上床,童夫人已经安排人给他们铺好了床铺,祁逢陷到柔软的床里,很快便有了睡意。
很快,屋里只剩下少女均匀的呼吸声。
邬沉抬头看向床上。
冬日的阳光并不强烈,从窗子里透进来一点,正好洒在祁逢熟睡的脸庞,照得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阴影。
邬沉的目光从她的额头,一路向下,停留在她的唇上。
他无声地勾了唇。
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最乖巧。
邬沉支着头看了一会儿,难得生出点困意。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臂靠着椅背,阖上眼预备小憩。
正午时分,透过窗子的阳光多了几分,停留在休息的青年身上。
等祁逢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坐在椅上的邬沉。
青年还闭着眼,似乎还在睡梦之中。木窗在之前被打开了些,钻进来一点风。
青年今日束发,垂在耳旁的发丝被微微吹动,抚过他的面容。
或许是因为邬沉生母是北楚人,邬沉的长相其实带了点异域感,眉眼深邃,配上一对龙眉更显冷峻。
眼下一寸的小痣生的别致,若是不凑近看,是不会留意到的。
祁逢和邬沉第一次见面,因为距离挨得太近,很快便看见了那小痣。
只不过她当时没什么心思欣赏,后来回忆之时,便觉得那小痣生的巧妙。
祁逢侧目盯着邬沉瞧了一会儿。
木窗里灌进来的风更大了些,祁逢沉思片刻,蹑手蹑脚地起了身。
她抱起床边的毯子,轻轻走到邬沉的身前,将那毯子给青年盖上,她动作轻柔,生怕惊动了仍在睡梦中的青年。
毛毯有些长,此刻垂了一角到地上,祁逢便弯下身子去捡。
方才搭在邬沉肩膀的一角也因此滑落了些,祁逢只好将刚捡起来的那边放下,拎起摇摇欲坠的那两角,往邬沉肩后靠,寻找一个地方卡着。
迟迟寻觅不到,祁逢便靠近了些,以便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
毛毯却偏生和她作对,一直滑落下来,祁逢有些恼,不自觉地凑近,直到她的鼻尖快要和邬沉的相碰,她这才反应过来。
好像靠的太近了些,她都能感受到青年的呼吸声。
她正要往后拉开些距离,眼前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人仅仅相隔不到两寸的距离,祁逢清晰地看见男子眼底的惊讶演变成笑意。
她的手停在半空,没抓住的毛毯从手里滑下,掉到了邬沉的腿上。
祁逢想要解释,对上青年带笑的目光,却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红晕一寸寸地爬上她的脸。
祁逢还愣着,邬沉歪了点头,继续与她对视。
她蓦然回神,迅速地拉开两人距离。
她慌乱地解释道:
“我方才只是想给你盖上毛毯,这个毯子挂不住,我就靠近了点去调整。”
“没有别的意思!”
祁逢特意强调了这么一句。
邬沉低笑一声,笑意从他的喉间溢出来,他懒洋洋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很像......”
他却没再往下说。
祁逢皱了皱眉,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欲、盖、弥、彰。”
祁逢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她假装没听见,打了个哈哈:
“天气还不错,不是说要去学剑舞吗?少爷我们快走吧。”
话音未落,她已经小跑着出了门。
在门边被一阵冷风吹了片刻,祁逢这才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了下去。
邬沉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他将手中的鹤氅递给祁逢,向前走去:
“走这边。”
祁逢披上那衣服,跟在邬沉身后走。
她想走得快些,好不被童家人看见,但不巧,他们碰上了一人。
童夫人刚侍弄完自己的花花草草,打算转个弯回房中歇息会,没想到瞧见了他们二人。
她还以为两人有什么事情,连忙问道:
“靖川,阿青,你们是需要些什么吗?”
邬沉回道:
“劳伯母费心,我们只是去后院空地一趟。”
童夫人一脸茫然:
“你们去哪里做什么?”
那不是练武的地方吗?
听闻夏青是武将之女,难不成两人这就要去练武术了?
方才在饭桌上由邬沉挡下一切问题,祁逢这个时候自然也是等着他回答。
只见邬沉略一侧目,话语玩味:
“夫人剑舞一流,我崇拜已久,”
“如今正要去拜她为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