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谢青衍便怒不可遏的扭头看向了最后进来花厅的谢清蕴,冷笑道:“谢清蕴你倒是真有本事儿啊!回京来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就算了,第一时间你不回府来看母亲,你竟然跑去普济寺玩乐?”
“有你这样当人子女的吗?现如今还牵连的满府上下成了笑话,你满意了?”谢青衍指责的理直气壮的。
谢清蕴:“……”她知道她这个哥哥偏袒楼心玥,但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这般无脑偏袒啊!
幸而她早有准备。
谢清蕴拿出了其中一个平安符,膝盖微微弯曲,双手平举,恭恭敬敬的向前走了一步,不卑不亢看向了正前坐着的侯夫人道:“女儿并非是去普济寺玩乐去了。而是回来的路上,无意间听到普济寺的无相法师今天出关。女儿担心母亲的病情,这才急忙过去普济寺,给母亲求了这一道平安符的。”
“这道平安符是无相法师亲自开光过的,希望能真的护佑母亲一生平安无恙。”
谢清蕴言语浅浅,情真意切的。
谢青衍还想要指责的话被噎了回去,脸色登时红了,白了——变化多端的,刹那间便换了好几种颜色。
他难堪的甩甩袖子站到了一旁。
侯夫人却已经满脸欣喜的站了起来。
快步走到谢清蕴跟前,拿起她手上那道平安符看了看,她开心道:“是普济寺的平安符。”
“蕴儿有心了。”
果然还是她的亲女儿最贴心。
侯夫人这才正眼看向了谢清蕴。
见谢清蕴不施粉黛,不戴朱钗,浑身上下难掩风尘仆仆的模样,她当即心疼道:“这一路回来辛苦了吧?快——你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回去你院子里休息——”
声音蓦的卡壳。
侯夫人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凝住,呐呐道:“我忘了,你那宝妆阁已经让你表妹住着了——”她不敢再看谢清蕴,转而偏头看向了楼心玥。
楼心玥眼眶红红的,赶忙表态道:“那、那我这就赶紧去搬东西去。”
她作势就要转身。
因为转身太急,走的太快,她刚走两步,脚下便崴了一下,眼瞧着就要往旁边栽倒,一旁的谢青衍赶忙上前搀扶住了她。
“好了,母亲,那宝妆阁既然已经被心玥住着了,那给清蕴再换个院子住就是了。”
侯夫人刚想要说话。
谢清蕴摇头道:“那不行,我就要宝妆阁。”
这不容商量的态度,瞬间让谢青衍又炸火了。
他扭头怒目圆瞪的看向谢清蕴,张嘴就斥责道:“谢清蕴你什么意思?你就非想要故意针对心玥是吧?进门来先让父亲处置了陪伴她多年的贴身丫鬟还不够,现在她都崴着脚了,你还要和她抢院子?”
“这怎么能叫我和她抢呢?那院子本来就是我的,不是吗?”谢清蕴反驳了一句。
谢青衍气的还想和她辩驳。
谢清蕴已经再度看向安阳候和侯夫人,朗声道:“父亲,母亲,女儿这么做也是为了侯府好。”
“那宝妆阁在咱们安阳侯府的东南角,是八卦中的巽位,对应着家中人口,那位置就该是府中长女所住的地方。表妹住在那里得位不正,恐怕会影响到咱们安阳侯府的风水,进而影响到咱们安阳侯府的气运啊!”
谢清蕴说的煞有其事的。
安阳候微微犹豫。
侯夫人则是心中“咯噔”了声:她们安阳侯府这些年来确实是每况愈下了!先是新皇登基,把侯爷逐渐边缘化了,再是儿子谢青衍接连两次参加科举都落榜了,还有她这病情——这些年更是越来越厉害了。
难不成都是因为楼心玥影响到了他们家的风水?
侯夫人本来就迷信,这会儿更是害怕起来。
安阳候这会儿望着楼心玥的目光也越发不满。
只有谢青衍冷嗤一声,怒声道:“谢清蕴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的!什么风水八卦——”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楼心玥直接伸出手来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红着眼睛,泫然欲泣的道:“表哥你不要再说了!”
“心玥在府上这几年得舅舅,舅母看重,让我住在宝妆阁已经是额外的恩惠了!如今表姐回来,我本就该立即把院子还给她的。就让我搬走吧——”
瞧安阳候和侯夫人那脸色,即便她不开口,他们怕是也要委屈她的。
既如此,她还不如主动开口,给她们留一个识趣乖巧的印象。
楼心玥掐准了安阳候和侯夫人的心思。
果然,她话音刚刚落下,侯夫人便明显松了口气。
“既然心玥都这样说了,那清蕴你就还回去宝妆阁住着吧!青衍你去让管家给心玥再安排个新院子——”
侯夫人发话,谢青衍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出去找管家了。
谢清蕴则等到楼心玥把宝妆阁属于她的东西都拿走了,这才施施然回了宝妆阁。
以前的榆木家具都换成了成套的红木家具,原本普通的梳妆台上也镶嵌了一颗红宝石。
房间里的帐子也从普通的纱帐换成了最好的鲛绡账,床头还摆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泛着温润的光泽。
床上的被褥绣花复杂,都是锦被。
这和她九岁之前住着的房间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果然,她爹她娘她大哥,对楼心玥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啊!
啧啧——
谢清蕴自嘲的笑了笑,随即直接扑倒在了床榻上。
没关系,她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她才不在乎他们对楼心玥是何态度呢!
谢清蕴说服了自己,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早,谢清蕴精神百倍,元气满满的去给侯夫人请安。
楼心玥已经到了侯夫人的院子中,见她缓步前来,立时满脸羡慕的软声道:“姐姐气色看起来真不错,想来是昨夜睡得极好吧?”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不像我,昨天刚换了院子,不太适应就算了,还一直做梦,梦到舅母。这不,我心里放心不下,早早就来给舅母请安了。果然,舅母说她昨晚一直头疼,也没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