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应声调转车头。
一行人速度去了对面茶楼。
谢清蕴要了一间靠窗的雅间。
推窗望过来,正好能看到这边的情景。
安阳侯府的大门依旧紧闭着,一刻钟,两刻钟——谢清蕴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陶嫲嫲和陶心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太欺负人了!那丫鬟到底是谁的丫鬟呀?怎么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吩咐门房把小姐您关在门外?她们是想反了天不成吗?”
“就是,太张狂了!还说侯府就她家小姐一位?这是把小姐您置于何地了?等到咱们进了府,必须得把此事好好的和老爷夫人说一说,让她们教训教训那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陶心也义愤填膺的附和。
谢清蕴不置一词。
只是在心里头默默地盘算着。
远处有一辆豪华的,彰显着皇家气派的马车奔了过来。
谢清蕴眼神一亮:来了!
豪华马车停在了安阳侯府,紧接着,福公公手持圣旨猫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圣旨到——侯府小姐速速前来接旨。”尖细的嗓音响起,安阳侯府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
福公公阔步走进。
他的身后,几名带刀侍卫从马车里抬下了几个大箱子。
府内的主子丫鬟们这会儿已经都得到消息朝前院跑来。
安阳候还有些疑惑:“这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突然下了圣旨?”
安阳候夫人急急让人拿了簇新的衣衫首饰出来,给楼心玥盛装打扮道:“没听到那圣旨是给侯府小姐的?我猜呀,一定是那新帝瞧上了我们玥儿,想要让她入宫为妃呢!”
被按在梳妆台前,还有些纳闷的楼心玥这会儿也瞬间茅塞顿开:对的,一定就是这样的!
要不然她什么都没做过,新帝怎会给她下圣旨呢?
一定是要封她为妃的。
她就要入宫为妃了!
从此之后,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她就都有了!
楼心玥欣喜若狂的。
侯爷和侯夫人,以及刚刚赶过来的谢青衍也都不约而同的笑看向了楼心玥:“恭喜恭喜,心玥以后可要成皇家人了!”
“这可是旁人想也不敢想的福气。”
“这么大的福气,心玥你可要把握好了。日后,若能得了皇帝欢心,说不定那至尊的凤位也是你的!”
“嘘——小点声,这话可不能乱说。”侯夫人装模作样的示意众人赶紧噤声,但那脸上的喜色却藏都藏不住的。
一众人很快恭恭敬敬的跪到了前院。
福公公笑眯眯的道:“今儿个在普济寺多亏了侯府小姐救了咱家一命,咱家感激不已,和陛下说了此事。陛下这便赐下了厚赏,还要咱家亲自来侯府道谢。”
“侯府小姐何在?”福公公锐利的眸光在跪着的人群里搜索扫荡。
楼心玥:“……”她这会儿都慌了。
怎么回事儿?
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去普济寺啊!她只是去街上逛了一圈啊!
可侯府众人只知道她出门了,压根儿都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呀!听福公公这么一说,侯夫人当即激动的推了楼心玥:“这儿呢!公公亲自来谢,小女可激动坏了——”
那料,福公公却骤然变脸,大怒道:“侯夫人你什么意思?救我的可不是她!”
“你们安阳侯府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假冒救命之恩,还让人来冒领圣旨?不要命了吗?”
福公公斥责的疾言厉色的。
侯府一众人瞬间懵了。
侯夫人更是看着楼心玥呐呐的道:“可我们侯府现在就只有楼心玥一位姑娘啊!”
“对啊。”安阳候和谢青衍这会儿也晕里晕乎的。
福公公眉毛一挑,心道:他总算知道那谢清蕴为何要让陛下兴师动众的来宣旨赏赐了!敢情这府上的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好个聪慧又可怜的姑娘!
福公公对谢清蕴很有好感,当即便冷声道:“那位姑娘自称是安阳侯府小姐谢清蕴。”
“竟然是她?”
“她竟然救了公公?”
“可谢清蕴八年前便已经离家去神医谷学医了,这些年根本不在京中啊——”她怎么可能会救了福公公的?
侯府众人一头雾水。
芳如这会儿身子剧烈晃荡了下。
福公公的视线锐利的射了过来。
芳如浑身哆嗦着,赶紧重重磕了一头,结结巴巴道:“候,侯府今儿个午后是有人来过,好、好像她们说,是有一位侯府小姐的——”
可她只想着要给那人一个下马威的,完全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救了这位公公,而且还惊动到了陛下啊!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芳如都快被吓傻了。
安阳候更是气的直接站起来,狠狠踹了她一脚:“你个小贱蹄子,小姐回来了,怎的都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
他当即命令侯府的人:“赶紧出去找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侯府大门口奔出。
谢清蕴却在此时关上了茶楼的窗口,优哉游哉的继续用茶。
安阳候府的人在门前街道搜索了一遍,没找到人,瞬间又都围拢到了安阳候身边。
安阳候这会儿脸都黑成了墨汁:“找,继续去找!这附近找不到,就扩大范围去寻找!”
“心玥你是姑娘家,就别出去抛头露面了,赶紧回家去吧!”谢青衍此时说了一句。
这话让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暗暗替谢清蕴打抱不平的福公公听了个正着。
他当即便冷笑了一声,讽刺道:“安阳侯府还真是好家风啊!自家的亲女儿被关在门外弄丢了,却把表小姐捧在手心里千呵万护的!”
安阳候:“……”一张老脸瞬间又被臊红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谢青衍,随即冷声道:“都去找!”
他率先走了出去,亲自去找人。
耳听着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周围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的群众也都就位了,谢清蕴这才施施然的放下茶杯,往楼下走去。
安阳候此时正好进来。
他和谢清蕴走了个照面。
谢清蕴冲他微微一笑,蹲身见礼:“父亲。”
安阳候:“……”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普通衣衫却依旧掩饰不住风华绝代的妙龄女子,他恍惚了一瞬。
谢清蕴走时才九岁,身量还没这么高,五官也没有发育好。如今她去神医谷八年,回来,他竟是险些都认不出她来!
安阳候神色复杂的轻点了点头。
耳边传来百姓指指点点的声音。
安阳候瞬间又有些气闷。
他没好气的瞪着谢清蕴,劈头盖脸的斥责道:“回来了就该安安生生呆在府里的,你乱跑什么乱跑?”
“瞧现在都闹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