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的,宋金枝还是受着冷的帮她洗了衣服,正好劈下来的门板能当柴烧,屋子里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也顺便把衣服烤干。
咕噜噜。
小娃娃肚子里的一声饥饿把失神的宋金枝唤醒回来,她撑着墙站起来,“你等着,奶奶给你找吃的去。”
她才说完,小娃娃就光着屁股跳下床,紧紧抓着她的手,想跟她一块儿去。
可她连裤子都没得穿。
宋金枝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就是小娃娃唯一的依靠了。
这两岁的娃娃,肯定是害怕自己又被丢弃一回。
宋金枝指了指某个方向,“我家的地就在那边,地里还有几个土豆,我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给你烤土豆吃。”
小娃娃不吱声,但应该是听懂了。
宋金枝又把她抱回床上,用被子裹好她的小屁股。
屋里还有点火,又是在墙角的位置,只要不添柴,火就烧不起来。
宋金枝提醒小娃娃别玩儿火,也别乱跑,又仔细地预留着门缝通风透气,这才放心的离开。
她这一路脚步十分沉重。
入冬后地里早就什么都没了,别说土豆,连野草都不长了。
她自己还能扛一扛,可那两岁的孩子哪里饿得住啊。
冰天雪地,连野菜都找不到,除了地里,宋金枝确实没别的地方能去了。
她分给自己的那一小块次等田地还没上冻,但确实是光秃秃的一片。
一眼就看到头的地方,能有什么吃的。
宋金枝摇摇头,正准备离开时,却看见有几个地方的土块被顶开了些。
她蹲下身子,把那些土块拿开,意外地发现藏在土里的,竟然是土豆。
真是见了鬼了。
现在早就不是种土豆的时候了,况且之前种下的也早就被王翠花刨走,一个都没给她留下。
这地里的又是哪里来的?
手里的土豆又新鲜又大个,虽然地面上没了枝叶,但下头还是结成一串的,圆溜溜的,卖相也好,拿出去也能卖不少钱呢。
不管了,这东西既然在她的地里,那就是她的东西。
宋金枝本想把地里的土豆都挖出来,可转念一想,这些东西要是拿回去,岂不是又便宜了大儿子一家。
这东西撑肚子,她就只挖了四个。
想着两个人早晚各吃一个,撑到明天,她起早些,把地里这些拿去卖了,手里就有钱了。
此时,王翠花正逼问陈守业那些钱都哪儿去了。
高利贷还不出来,隔天就得上门的。
宋金枝上一次出门正是两个月前,想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去借的钱吧。
难怪那一阵子陈守业每天都有酒喝,还剩下小半坛子放在灶房里呢,感情就是用这个钱买的。
她把手伸到陈守业鼻子前头,“拿来。”
陈守业冤枉啊。“她根本没给过我银子。”
王翠花咬牙切齿,“你娘最偏心的就是你了,银子不给你还能给谁?你少废话,把银子拿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往陈守业身上搜。
“去去去,你有没有脑子?”
陈守业把她推开。
“她那是声东击西,为了掩盖自己赌钱的事实,反而给我扣屎盆子。”
再看看王翠花这副泼妇样子,陈守业骂道:“她就是想要你跟我吵,想看我们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王翠花觉得有理,顿时又骂起宋金枝心机深重。
想着好端端的大门被当柴劈了,王翠花越想越气。
管折扇大门是不是宋金枝花钱找人做的,他们都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劈成柴也该有他们的一份。
王翠花推开房门,“金宝,走,跟娘去抱柴火。”
宋金枝还没到家就听见王翠花咒骂的声音,其中还掺杂着小娃娃的哭声。
宋金枝心下一沉,快步赶回去,就见宋金枝那把那些当柴烧的木板抱回家,而陈金宝竟将小娃娃推在地上,朝着她做鬼脸,还笑话她光屁股。
“混账东西!”
劈了门板后斧头就放在门边,她一把拾起,举着冲他们母子冲来。
王翠花吓得撒了手,拽着儿子赶紧跑到一边去。
“救命啊,老东西杀人了!”
宋金枝站在房门口,斧头指着他们母子。
“杀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偷我东西,还敢欺负我孙女儿,我砍了你的手!”
她将斧头扔过去,把王翠花身边的篱笆都砸塌了。
王翠花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陈金宝则是尿了裤子。
陈守业这时才从屋里跑出来,将媳妇儿儿子扶起来,指着她就骂。
“娘,你真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这要是伤了人,衙门问起来我怎么说啊。”
宋金枝冷笑一声。
王翠花刁难原主的时候,这个大儿子从不出现,但只要原主还手,他就会站出来,说上这么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原主本就偏心大儿子,便处处忍让,没想到竟纵容这一家子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过分。
可现在站在他们眼前的已经不是当初的宋金枝了。
“行啊,那直接报官吧,顺便把昨天我被埋坟地的事也拿出来说一说。”
这一句话后,这两口子都闭了嘴。
宋金枝盯着他们一家人,一步步走过来,吓得这三个人直往后躲。
陈守业被她盯得后背发毛,说话都结巴起来。
“干,干什么,你真要杀,杀人不成?”
宋金枝捡起那把斧头,冷笑一声,“这个也是我买的。”
无视这一家子难看的嘴脸,宋金枝转身回了屋里。
小娃娃站在门口,冷风簌簌地吹,那双小脚冻得青紫。
她赶紧把娃娃抱起来,进屋了才发现火早就熄了,而那本该晾在旁边的裤子,不知被谁扔进了火堆里。
“陈金宝!”
她冲出去,指着尿裤裆的大孙子陈金宝问:“是不是你把她的裤子扔火堆里的?”
陈金宝躲在王翠花身后,仰着脑袋叫嚷:“不是我。”
平时陈金宝调皮捣蛋,没少干缺德事。刚才也是他嘲笑小娃娃没裤子穿,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宋金枝二话不说直接进了他们的屋,这三人慌忙追进来时,宋金枝已经在翻箱倒柜了。
陈守业赶紧追过去,抓着她枯瘦的手。
“娘,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