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也跟着去。”
宋金枝叮嘱小长安好好守着这一桌饭菜,随手抽了根竹条,跟着他们就出去了。
这一路上王翠花在心里不知道把宋金枝骂了多少遍,本来只装模作样的出来逛一圈就能回去了,到时候就说陈守仓气性大,看不上她这个大嫂,不仅能丢陈守仓的脸,也可以给宋金枝交代。
可现在宋金枝盯着,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去了陈守仓家。
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陈守仓心生厌恶,抬手就要把门关上。
“说话啊,哑巴了?”
宋金枝的竹条抽过来,吓得陈金宝原地跳起来。
“四叔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陈守仓有些意外。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金宝竟敢会给人道歉。
紧接着,又是唰的一声,王翠花捂着被抽疼的胳膊,压下心中火气,也跟陈守仓道了歉。
真是破天荒头一早,这母子二人只有欺负人的份儿,没想到今天竟然也有给人低头的时候。
跟在后头的宋金枝又抬了下竹条,还没等打下去,王翠花就把儿子陈金宝推了出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四叔请回去吃饭。”
陈金宝怕再挨打,只能带着哭腔的求着陈守仓回去吃饭。
陈守仓不理,要把门关上,陈金宝干脆用身子挡在门口,一边紧紧的拉着陈守仓。
“四叔,是我错了,我不懂事儿,我不该这么说你的。”
陈守仓咬牙,“你说,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
陈金宝哭起来。
“是我,是我把四叔你害成这样的。对不起四叔。”
这句道歉,陈守仓等了好几年!
得到了自己想听的话,陈守仓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舒服。
甚至看见站在最后,等着他张口的宋金枝,那些不舒服又变成了刺痛。
他把陈金宝推出去,猛地关上了房门。
陈金宝摔在地上,哭的好大声。
王翠花把儿子扶起来,张口要骂了,可想起宋金枝还在旁边站着,又只能把话咽下去,赶紧带着陈金宝走了。
宋金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几次张口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佝偻着身子慢慢走开。
小长安关着房门,直到听见宋金枝的声音,她才敢把门打开。
宋金枝看着一桌子还没动过的饭菜,又摸了摸小孙女儿的小脸。
“你等着干什么?先吃饭啊。”
“等奶奶,等小叔叔。”
宋金枝给她夹了块鱼肉,“小叔叔不来了,我们先吃。”
小长安虽然不明白,但已经乖乖吃起了饭。
王翠花已经在灶房里煮上鸡汤了,大冬天的,她故意用扇子把鸡汤的香味儿扇出来,只为了能让宋金枝她们闻见。
可已经吃饱的几个人早就不馋了。
陈守仓他们一家吃了一顿鸡肉,别提多得意了。
以前看见宋金枝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现在却是腰板都挺起来了。
刷碗的时候王翠花阴阳怪气,说要把碗刷干净些,免得老鼠馋得来添油吃。
宋金枝心头冷笑。
她分了四只鸡给他们,一下子吃了两只。特别是今天陈守业随手抓出来的鸡可是那只下蛋最厉害的母鸡,大概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鸡窝里下不出一个蛋来。
按照陈金宝那个脾气,以及王翠花那个闹人的性子,过年要是吃不到肉蛋,肯定又闹了。
她倒是要看看,剩下的两只鸡能活多久。
等鸡吃完了,这两个不赚钱的东西有什么钱来买吃的。
本以为陈守仓这回要气上个两三天,没想到翌日天大亮他就过来了。
昨天的活儿只剩下一点点的,把这些忙好了,今天就能把灶台打上。
宋金枝有了自己做饭的地方,就不会跟大哥大嫂争了。
到时候,他也就不用再进这个门,跟宋金枝也就没什么牵扯了。
这些就是陈守仓自我安慰了一晚上的话。
也不知是泄愤,还是为了加快进度,陈守仓格外卖力,力气大的恨不得把墙皮给铲塌了。
声响吵醒了隔壁的宋金枝和小长安,连带着对面的老大一家跟乔氏母子也被吵醒了。
陈守业披着衣服,打着哈欠出来,冷风呛得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说老四,你能不能消停点儿?这么早就过来吵人清梦,你缺不缺德?”
陈守仓声音不大不小的,“我再缺德也不会把老娘埋土里。”
“你!”
陈守业被怼了一口,气得直接摔上门。
不多会儿的,王翠花就起来了。
还没洗漱就先去灶房生了火,把家里唯一那点白面拿出来,和了面,又把昨天没吃完的那点鸡汤热一热,煮了一锅鸡汤面。
她故意端着汤面站在院子中间,装模作样的喊着陈金宝出来吃面。
大冷的天,陈金宝可不想起来,嘟囔着让她把面送到房里来。
王翠花又喊着陈守业,没想到他也是这个德行。
还想着给陈守仓炫耀炫耀的王翠花最后只能端着两碗烫手的鸡汤面进了屋,她则是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一根根的吃起来。
面条本来就很好吃,又是鸡汤煮出来的,味道绝对差不了。
陈守仓一声不吭,连大屋的门都没出过,大概是闻不到了。
王翠花想起昨天陈守仓把她儿子推了摔倒的事儿就生气,发誓今天非要馋馋这个小叔子。
人家闻不到,她就把面条吸得格外大声,哧溜的声音传遍整个院子,难听的要死。
“哎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老陈家养猪了呢。”
王翠花只当她羡慕,翻了个白眼后又美美的吃起了自己的面。
只是今天天气太冷了,冻得她不住的吸鼻涕。
宋金枝把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那碗面的小长安拉进来,又把昨晚上小长安尿了床的褥子拿出门外,用力的抖了抖。
“诶诶诶,你故意的是不是?”
王翠花赶紧背过身去,用袖子遮着自己的面,一边转头骂着。
“你脏不脏啊?没看见我在这吃东西啊?”
宋金枝又继续抖了抖,“大冬天的不在屋里待着,偏要在外头炫耀,鼻涕都冻掉在里头了吧?我抖抖褥子怎么了?可比你那鼻涕干净多了。老大媳妇儿,你这碗面吃着不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