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总是困难重重,虽然此地流民不多,但是山匪大虫总是困扰行商之人的,因此秦明雪一上任,为了了解各家各户具体情况,常常天不亮就起,天黑了才回家。温玉白日与他一道奔波,到了晚上,温墨逼着他休息。但秦明雪在温墨睡熟之后又偷偷爬起来想法子,温墨察觉,却拿他没有办法,毕竟总不能将他绑在床上。
大虫袭扰倒是好办些,在古代老虎是猛兽,是林中霸王,会吃人,不像现代是保护动物。野兽不好驯化,除非从小将养,也不能把它赶走去袭扰别处百姓,因此最直接的办法是打死,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只要把在福临县附近的老虎打死,这样大虫袭扰的问题就解决了。
一般的人要打死大虫很不易,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猎户也要小心。但是温玉不同。
但温玉一般不出手,出手的是温墨。
所以当一只大虫躺在县城外北部的一座山脚下,被起早上山砍柴路过的樵夫看见之后,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临县。
大虫的问题解决了,山匪却不好搞。
福临县虽然没有太大的民生问题,但守防县城的士兵却少且士气不足,加上此地上一任官员对剿匪一事并不擅长,所以山匪之患还是困扰着此地百姓。
温玉倒是可以让温墨半夜三更去暗杀,但秦明雪打算自己做这件事。
他不擅用兵,却可以学。秦明雪读过不少兵书,一手棋术也是优秀异常。温玉先替他查探了一番此地周边地形,秦明雪爬上城楼思索了几日,随后半夜突袭,亲自领兵围剿了山匪寨子。
待次日清晨秦明雪将几个山匪头头押入城中,在百姓面前处置了之后,秦明雪的声望才真正水涨船高。
后面他又参考许多前人之策,实行了一条条利民之策,也常常与温玉一道走访关心百姓,寻常出门也是走路,没有什么官架子,百姓也对这个新上任的地方官亲近起来。
渐渐的到了八月。八月的京城天气已经转凉,但在福临县却还异常闷热。
秦明雪因为常常在外行走,肤色变黑了些,身形也更瘦了,但也不掩其丰神俊朗。
这日,闷热得有些异常。
温玉看了看外面的艳阳天,“飓风要来了。”
秦明雪一听,心中一紧。
上任几月,此地民风淳朴,百姓念其上任之后生活变好了不少,所打捞的海产也常常分给他。秦明雪也因此对此地百姓有了些感情。
此地每年七八月多飓风,当地百姓早已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避灾方式。不过当地百姓也不全都是会行商的,种稻子的农民并不少,还有养蚕桑的,飓风一吹,什么都没。
这时温玉又道:“不过据说此地飓风常常雷声大雨点小,最多吹倒些庄稼,并不会死多少人。”
只不过面对天灾总需要做万全的准备,否则到时真的很严重了,那就来不及了。
于是秦明雪放出飓风即将来临的消息——虽然当地百姓也早有预测。在秦明雪的指挥之下,家家户户都准备防范起来,此外秦明雪还令人加固海堤,并且令士兵搬运一些巨石坚木,给那些房屋不怎么坚固的百姓家中加固房屋。
此外秦明雪也令人加固好此地粮仓,提前写好向上级申请拨粮的文书,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秦明雪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天灾,他内心紧张,却并不害怕。
温玉让依依测量计算了一番当地天象,最后得出有损失但不会损失过大的结论。
福临县靠海,是一座海滨城,据依依这么一分析,温玉就知晓此次飓风要么是擦边而过,要么是半路拐弯,绕道而走。
于是他安抚地摸了摸秦明雪的手,“放心,无大事。”
话是这么说,秦明雪还是不免担心。
好巧不巧,飓风抵达当天,正好处于中秋。不过因为秦明雪早已下令这十日内无要事必须待在家中不得外出,并且让百姓提前屯好粮。飓风来临当日晚上,风刮的秦明雪家中窗户“咯咯”作响,大雨侵盆,秦明雪如何也睡不着。
温墨靠在他怀里,许是知晓他心神不宁,也没闹他,只是拿起一撮头发把玩。
其实温墨并不理解秦明雪为何这么操心,可能他向来薄情,不理解为那些与自己不相关的人操心有何意义。但是他也不会说出来,平白惹得人烦恼。
不过他也不会说些安慰的话就是了。
“你不歇息么?”温墨头顶传来声音。
“你不也没睡?”
秦明雪:“你不用陪着我的。”
温墨:“你不睡,我又如何睡得着?”
秦明雪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他忙里忙外,这人与他一道奔波却毫无怨言,就算秦明雪知晓其心甘情愿,心中也总怀着些愧疚。
温墨哂笑:“你我关系非同一般,自然是要相互扶持,不然你在外独自一人,我却在家中享福,别说温玉心里过不去,我心中也不屑于如此!”
两人眼底之下皆有些青黑。听着外面的狂风怒嚎声,秦明雪的心倒是渐渐平静下来。
“睡吧。”
温墨抬眼,“想通了?”
秦明雪点点头。毕竟天灾并不是人力可挡,无论做多少预防总会有所损失,预防只是将损失降到最少罢了。一夜不睡也只是徒损精力,倒不如多休息会,等天灾过去,才有精力进行灾后预防。
两人宽衣躺下,身子紧紧相贴,却没有任何暧昧的迹象。
温墨早有困意,如今在秦明雪的怀抱之下沉沉睡去。秦明雪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外面的狂风暴雨的声音似乎也逐渐飘远。
这场飓风刮了两日,人才能堪堪出门。
雨海淅淅沥沥地下着,原本闷热的天气因为这场飓风这场雨凉爽了不少。秦明雪出门之时还刮着大风,但也不至于将人吹走。
他带着人同温玉一道走访,又吩咐人下去清点百姓家中情况,将损坏房屋、庄稼等一一报上。一日下来,上报的情况是屋顶瓦片被吹飞了不少,房屋却并没有倒塌的;只有一些人受了些皮外伤,并无人死亡之时,松了口气。
可见此次飓风只是路过此地。
但庄稼被吹倒了不少,这是最需要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