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完小辰绘声绘色的表演,太皇太后照例来到了沈临钧的寝殿。
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辱骂嘲讽沈临钧一顿,看他气得怒目圆睁又无力反驳的样子,只觉心中无比畅快。
她穿着华丽衣饰轻蔑的站在沈临钧面前,与榻上脸色发青形如枯槁的的狗皇帝形成鲜明的对比。
太皇太后勾唇一笑,“沈临钧,你如今的样子真是连条狗都不如,当然你也不配和它比,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报应!”
“哦,对了,你知道沈言硕给你下毒的毒药是哪来的吗?那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送到他手上的。”
沈临钧双眼通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声,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沈临钧,你杀子弑父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也会被众叛亲离。”
“如今这大宣朝已经落入小璟的手中,满朝文武无一不夸赞他是天选之人,而你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被人唾弃辱骂遗臭万年。”
沈临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抬手却只是徒劳地动了几下手指。
太皇太后脸上满是嫌弃:“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日子吧。”
说罢便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沈临钧在榻上痛苦地喘息。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铺展开来,月光如水,清冷地洒在大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
河里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冷风呼啸着,发出凄厉的嘶吼,吹得皇宫内破败宫殿的门窗嘎吱作响。
沈临钧躺在榻上,胃里翻涌的酸腐感几乎要冲破咽喉,他指尖死死抠住床板 ,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慢慢滴落在地上。
他喉咙里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五脏六腑被毒侵蚀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感官。
沈临钧的意识渐渐模糊,昏迷中他好像看到了先皇,先皇指着鼻子痛骂了他一顿。骂他昏庸无能、畜牲不如,弑父杀子、狼心狗肺。
沈临钧在痛苦的梦境中挣扎,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费力地睁开眼,恍惚间似是看到了太子。
他身着素衣,与哪一日夜晚来质问他时穿的一模一样,沈临钧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太子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漆黑的眼瞳渐渐蒙上雾霭,像是嘲讽又似解脱,“沈临钧,你这般不留余地的把我们斩草除根,你在怕什么。”
沈临钧惊恐的睁大眼睛,太子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他面前,他被折磨了这么久,已经分不出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只见太子一步一步走近,眼神冰冷,“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坐稳这皇位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的连个牲畜都不如,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沈临钧想伸手抓住太子,他他动不了,连把手抬起来都做不到。
“沈临钧,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我要亲眼看着你被拖进十八层地狱!”太子的声音一遍遍在沈临钧耳边回荡,带着无尽的怨恨。
画面转瞬即逝,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沈临钧身体的剧痛与内心的恐惧交织,他的呼吸愈发急促,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沈临钧吐出一大口黑血,飞溅在床榻上。
他的身体抽搐着,意识逐渐消散,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最终,他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悔恨,闭上了双眼,断了气。
窗外的冷风依旧呼啸着,没人发现沈临钧已经死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一个小太监端着早膳走进寝殿,才发现沈临钧早已没了气息。
小太监吓得手中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他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边跑边喊:“不好啦,永春殿那位驾崩了啦!”
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太皇太后得知后,高兴的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早朝上,众大臣神色复杂,面对沈临钧,大臣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称呼先皇怕惹新皇和摄政王不快,可他毕竟也做了十多年的皇帝,哎,真是愁死他们了!
“如今国库空虚,为避免劳民伤财,沈临钧的丧事一切从简,你们有多大能力便办多大的事吧,他害了这么多人,怕是曾祖父也不愿见到他。”
小璟的话让大臣暗暗一惊,陛下的意思是皇帝不能葬入皇陵。
大臣中不乏有些老顽固,对小璟的安排十分不满,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死后不葬入皇陵岂不是让人耻笑?
“陛下,微臣不同意,太上皇不管犯了多大的错 ,他毕竟是您的亲祖父,也做了大宣朝十几年的皇帝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理应葬入皇陵!”
说话的人正是御史台的四品官员御史中丞赵磊。
小璟冷哼一声,“他配吗?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相信我父皇和曾祖父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自他登基后,便给太子沈尘泽追加了谥号为“昭怀皇帝”。
赵磊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陛下,国之体统不可废啊!若不将太上皇葬入皇陵,恐遭天下人非议,说我大宣朝薄情寡义,日后如何让天下臣民信服!”
小璟脸色一沉,冷冷道:“天下人?他在位时残暴无能,滥杀无辜,弄得大宣朝人心惶惶,民不聊生,那时怎不见他顾及天下人?”
“可逝者已矣,还望陛下念在血脉亲情,网开一面。”
小璟不为所动,目光冰冰的盯着他。
赵磊见劝说无果,突然站起身,喊道:“本官不服,不让先皇葬入皇陵,你这是不孝。”
萧逸寒勾唇一笑,“赵磊,别以为你是御史,本王就不敢杀你。”
赵磊眼珠转了转,摄政王肯定是吓唬他的,他身为御史,主要负责监察朝廷官员、有规谏皇帝之权。
他又没犯什么错,朝廷也重视御史的谏言和监察职能,不会随意杀害御史。就凭这一点萧逸寒不敢把他怎么样,否则,他怎么堵住天下这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