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膏里她只添加了一点点的泉水,但愿能改变她的肤色。
胡琴琴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生怕弄丢弄坏了。
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收起来,打算回家以后小心藏起来,千万不能让家里小侄女偷偷拿走了。
接下来胡惠知给胡琴琴换了个发型。
她脑门本就大,发际线比较高,还一个劲把头发往后梳,可不就显得脑门锃光瓦亮。
把头发梳下来,中间剪成齐刘海,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是却又恰当的遮住了额头。
很完美,很好的修饰了脸型上的缺陷。
再就是她的眉毛,飞舞的乱七八糟的,跟张飞似的,成吓人了。
只能尽量根据脸型把眉毛修饰的柔和一点。
这么一改变,最起码让人看着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了。
接下来肤色跟身材,这就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
胡琴琴的身材有点偏向五五分,而且胯宽,这样就只能通过衣服裤子遮一遮了。
胡惠知按照自己的想法跟她解释一通,回去把衣服裤子版型改一下试试看。
拿出抽屉里的小镜子放到她的面前,胡琴琴有点恍惚,镜子里的人...是她吗?
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恍恍惚惚的出去,一路回到家里,没注意到路过看见她的人的目光。
“刚刚那是胡琴琴吗?咋感觉哪里不一样了,好像变好看了?”
“我也觉得,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但确实比之前顺眼多了。
之前我孙子看见胡琴琴就跑,看她的长相都怕她爱打小孩子,现在看起来温柔多了。”
何大军坐在堂屋里唉声叹气。
她现在最发愁的就是家里的小闺女。
自从闺女刚生下来她就知道,将来闺女的婚事将是她的一块心病,果然是这样没错。
这些年相亲没少相,结果别人刚见面,连句话都没说就要离开。
也有坚持下来多聊两句的,但是家里情况实在太差了,她真是看不上。
最后也是没法子才想出一个找人代替相亲的法子。
她原本想着瞒混过去,等结了婚就好了,男方家还能退婚不成。
但谁知道今天男方家过来下聘,胡琴琴躲在外面偷看,有人路过的时候叫了她一声。
被男方家知道她才是结婚对象,当场就把男方家吓跑了。
这事儿一出,以后谁还敢娶她家闺女啊。
何大军愁的直抹眼泪,她男人大胡子坐在一边抽着老旱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抽还抽,老烟袋能给你抽出个女婿出来吗?
闺女的事儿你也不知道上心,这以后可咋办?闺女嫁不出去外头人咋看待咱家?”
她要强了一辈子,却在闺女这栽了个跟头。
她自己长的不咋地,年轻时候找对象也只想着找个能干活养活一家子的。
大胡子不能说长得丑,只能说不好看,再加上五官硬气,纯爷们类型。
儿子们像他这样倒也还好,反正不用愁娶媳妇,说不定就有人喜欢这一类型的。
但闺女不兴长这样啊,她都想象不出来,说不定未来女婿还没自己闺女长的爷们儿。
胡家几个儿媳妇也躲在屋子里没敢出门。
瞎子也能看出来她们婆婆现在心情不好,谁敢这时候出去触霉头。
也就是这时胡琴琴回来了。
何大军见闺女回家,立马闭上嘴没敢继续说。
闺女本就受了大刺激,她这时候再说这件事不是雪上加霜吗?
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她不要彩礼,多给点陪嫁,总有冤大头愿意的。
这事儿压根不用跟家里几个儿子儿媳妇商量。
只要能把胡琴琴嫁出去,几个儿媳妇绝对不带有一点意见的。
不然有个长相彪悍嫁不出去的小姑子,她们的女儿以后岂不是也不好找对象。
能用钱把小姑子的婚事解决了,她们咬咬牙也不是不能接受。
何大军抹了抹眼睛,起身准备安慰安慰闺女,眼睛里全是泪水,一时没看清楚闺女的表情,也不知道闺女眼睛哭没哭肿。
胡琴琴很激动,胡惠知让她最近别照镜子,就算洗脸也别盯着自己的脸看,等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会有大惊喜。
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但总归不会比现在更差的情况。
只是她想到刚刚照镜子看到的,她自己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但一时说不出来,这才想让她妈看看。
何大军不解,咋了这是?难不成真是太难过,把眼哭肿了?
这么想着,心里更是后悔当初不应该听自己姐姐的话,这不是害了闺女吗?
“闺女啊,你别难过,等过段时间妈给你找更好的,啊。”
胡琴琴见她妈始终说不到正点上,有点着急了。
“哎呀妈,我让你看我的脸有没有什么变化,你仔细看看。”
何大军被闺女催了也没有不高兴,反倒是仔细打量起闺女的脸来。
这么一仔细看才发觉到有不对劲。
头发剪了?咋眉毛也变形了?
哎呦,这么一看好像还挺得劲,比之前可顺眼多了。
哪怕她作为亲妈,也说不出之前的闺女顺眼来。
但是现在的胡琴琴不一样了,虽然还称不上好看,但最起码能入眼了,不至于吓哭小孩子,这就是好的变化。
何大军把自己的感叹一说,胡琴琴只觉得心里像是有烟花炸开了一样。
一脸痴笑的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没再理会她妈的不可思议和疑问。
何大军待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咋出去一趟回来变化这么大?
大胡子也很惊奇,不过大男人心思没那么细,只觉得这是好事,管他因为啥呢。
胡琴琴回来的路上被不少人看到了,不一会的时间许多人都听说了胡琴琴改变。
但大家都是抱有怀疑的态度,一点都不相信胡琴琴能变好看,只以为是胡家被退亲了,想在外面找回点颜面。
大家不但不相信,甚至是更想看胡琴琴的笑话了。
胡惠知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家里不让她自己一个人出门溜达,那就只能去隔壁二叔家陪着堂姐说说话。
新嫁娘婚礼前肯定是紧张的,胡惠灵也不例外。
胡惠灵知道她家的条件跟大伯家的没法比,所以找的对象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村汉子。
长相普通,性格普通,家庭普通,没有特别差劲的地方,但也没有啥值得夸奖的地方。
不过胡惠灵挺满意的,未来婆家兄弟好几个,家里面壮劳力多,条件不算特别差。
结了婚只要踏踏实实上工干活,日子总归是不会过得太差的。
“大堂姐,大姐夫都没咋来找过你,万一性格不好咋整?你都没咋见过也不了解啊。”
别看胡惠凡年纪小,但她小小年纪混在一大帮农村妇女圈子里,什么样的事情没听说过?
所以胡惠凡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大家也没意外。
而胡惠灵也只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笑。
“大家不都是这样吗?虽然定亲了,但每次见面的时候也不能单独待在一起太久,不然不好。
你知知姐跟你姐夫还没认识多久就结婚了呢,现在不也过得挺好。”
胡惠知没想到还能说到她身上。
她不一样啊,她当初看中的就是老王家的条件,再加上王旭阳年轻长的也好看。
通过几次见面她觉得王旭阳不是那种有坏毛病,或者抽烟喝酒打媳妇儿的那种人。
这年头男人打自己媳妇儿可不算什么大事,家里就算闹翻天了,别人过来也只是劝解几句。
他们队里以前有这种情况,会有妇联主任上门,但她又能说什么?
最多把男人骂一顿,安慰安慰被打的妇女。
就算她劝你离婚你能离吗?叫你去报公安把男人抓起来你能做吗?
不能。
这个年代大家都尽量不和官家打交道,尤其是报公安这种事,就算是发生命案他们也宁愿自己队里解决,不愿意去报公安。
胡惠知只能说找对象也是带点运气的,运气不好的,遇到婚前装模作样,婚后原形毕露的,除了倒霉还能咋滴。
胡惠灵的对象马三虎基本没来过他们大队,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来送送礼,待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
他们本来早就应该结婚了,但三年前胡惠灵马三虎的父亲去世了,守孝三年,这才拖到今年才结婚。
婚礼这天。
胡惠灵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身上穿着新棉袄。
昨天穿上后胡惠知按照她的身材把衣服简单的改了一下,显得更合体一些。
因常年要下地劳作,她的肤色并不算特别好,尤其是经常在太阳底下暴晒,脸上还有点点雀斑。
胡惠知用粉给遮了遮,碍于化妆品种类不多,整体妆容除了口红颜色深一些,其他都比较简单。
头发扎好盘起来,上方用红色大红的发卡装饰,在这个年代也挺别具一格。
胸口别着一朵红花,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新娘子。
大家条件都不好,婚礼准备的就比较简陋。
马三虎带着几个年轻人过来接亲,场面没有胡惠知想象的热闹。
好在带了些糖过来,给来看热闹的亲戚邻居们每人分了一颗糖。
胡惠知站在门口朝外的张望,这才看到马三虎的长相,不得不说她还挺失望的。
她这个大堂姐不说多漂亮,但长相也绝对是经得起细看的,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说实话,二叔二婶给堂姐找的这门婚事是真的不算好。
不过这门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哪怕后面觉得不合适他们也不能退婚。
只是可惜了…
胡惠灵被新郎接了出去,两人站在一起马三虎并没有高出多少。
胡二叔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让马三虎好好待他闺女。
也不知是不会说话还是怎么的,马三虎只知道笑呵呵的点头,也没说两句好听话。
胡二叔叹口气,往后退了退:“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吧,不然赶不上好时辰。”
他们是走着来的,回去自然也要走回去。
胡家虽然没给胡惠灵准备多少陪嫁,但胡志强是木匠,给侄女做了两口大箱子和一个衣柜,一个立柜,还有家里准备的两床厚棉被。
这么多东西总不能让人抬回去。
见此情形胡二叔脸色不太好,他们这边陪嫁是早就通知过马家那边的,按理来说他们哪怕借不到自行车,好歹借一辆大队里的牛车或者驴车来接亲。
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发火,胡二叔让儿子去找大队长借队里的牛车,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
嫁妆是给闺女的底气,马家那边做的不到位是他们的错,但他不能让闺女结婚这天受委屈。
胡新同作为胡家老大,带着堂弟们过去送亲。
家里这边准备了两桌酒席,实际上也就胡家三房的人,还有胡二婶娘家的兄弟,吃完就散了。
家里能准备饭菜就已经很不错了,大部分人家最多准备点糖水,等新娘接走以后就散场了,压根没啥热闹气氛。
胡惠知跟王旭阳急着赶回去,下午参加完婚礼两人就离开了。
两人回到城里,刚到家附近,就见不少人聚集在外头的路上,互相之间交头接耳的在说些什么,不时还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胡惠知有些好奇,今天又不是休息日,怎么会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儿。
再说了,哪怕是休息日大家也是在家里洗洗涮涮,压根不会这么闲的跑到外面聊天。
王旭阳见自己媳妇儿好奇,飞快的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他连忙跟上去,担心人多挤的慌。
“小贱人,就是你勾引的我儿子,你们还有脸找上门,我儿子的腿伤还没好呢,怎么可能去找你?”
“骂谁呢?你儿子是什么货色大家伙儿谁不知道?说是小混混都算抬举了。
整日不着四六的东西,也敢来勾搭我闺女,看我不打死你们。”
还没等弄清楚到底是啥事,两边就已经打起来了。
两个妇女打架都是下黑手,不是找柔软的地方死命掐,就是薅头发挠脸。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没谁有上前拉架的意思。
胡惠知很好奇是谁家出了事,朝边上的人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