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这天,京城特别热闹。
福宝在家都听到外边热闹,街坊邻居,一大早开始热闹。
福宝才起来,今儿天热,燕娘给她穿薄的,不穿厚的,穿最漂亮的。
大红遍地金蟒缎袄,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福宝脚上穿着漂亮的鞋子,头上扎两个小揪揪,戴两朵宫花,没什么头发,像开春桃花开那个叶子没长光开花。因为宫花漂亮,她还想戴两朵。
燕娘哄她:“放着明天戴。”
福宝问:“二姐姐,要不要让乡亲们一块过节?”
燕娘应道:“可以。”和丫鬟说道,“去和他们说一声,到花园玩。”
福宝觉得他们学了这么久,需要休息。他们现在卷起来了,先生不教都抢着学,没一个偷懒的,福宝又操心他们休息,唉,宝宝就是个操心的命。
燕娘笑着牵着福宝的手出来,看眉娘过来,今天也打扮的很漂亮。
福宝上前抱着眉娘亲一口。
眉娘一脸嫌弃,看她打扮的傻乎乎,想什么都往身上堆。
你还别说,福宝现在就觉得,最近赏赐少,穿戴没了新的花样,她要是有十个金项圈每天轮着戴,那就戴腻了。
陶淑娥带着三个女儿到东厢房吃饭。
张婆子过来,嘴飞快的八卦:“刘相都没了,后娘八十大寿好像全京城都去了,一个个关心夫人和姑娘。”
壮儿过来接话:“街上还有看着的呢。听说刘家门口堵了三条街。”
福宝天真的问:“那我们晚上去也来得及?”
媳妇婆子笑翻一片。
福宝认真的问:“吃席没这么早吧?”
钱氏笑道:“四姑娘说的也没错。现在去的还是想挤进门的,刘家大概没准备招待他们。真正的贵客大概在午时前后到。”
也就是有不少人要攀附刘家但刘家看不上,而刘家闹出来的动静确实不小。他要是没那个意思一般人也不会去街上帮忙堵半天。
福宝说道:“像我这样的贵客肯定是晚上去了。”
陶淑娥逗女儿:“你是什么贵客?”现在去了人家不让进门,就故意让人丢脸。
福宝抬头挺胸,字正腔圆:“要债的。”
钱氏乐不可支。
燕娘宠着福宝:“对。”
眉娘冷飕飕:“对。”一个凡人也敢让她贺寿?今天把她的寿折完了。
翠柳把饭菜都摆好,心想三个姑娘真是要债的。
陶淑娥和三个女儿吃饭,自家有好吃的,干嘛去丢那个脸?
福宝吃的饱饱的,挺着小肚肚慢悠悠的溜达到后花园。
段昌盛过来看到福宝就想抱,好可爱!
左芸娘忙拦住小叔子:“福宝刚吃完,让她自己转。”
段昌盛不抱了,拉着福宝的小手和她转花园。
段昌荣和左芸娘一块转。
左芸娘看这花园真漂亮!春天里花开的好,花园修的好,不知道京城别处有多富贵,反正她能逛这个就知足了。
一大群人围着荷花池。
段昌盛想把福宝拉走:“这有什么好看的?”
福宝不走,熟练的说方言:“那荷叶多好看?还有那海棠得在水边好看。”
段永福说道:“他一个粗人,看不懂。”
福宝说道:“欣赏水平也是培养出来的。多看,多背一些诗。见到人能说上话,就高雅了。”
段永寿说道:“确实。我们平时哪有空欣赏?”
福宝说道:“没有谁不如谁。咱靠自己的双手,不比任何人差。”
段昌盛拖着福宝走,爬后边的坡,嘲笑她:“你腿怎么这么短?”
福宝说道:“但我长得比你快。要不然我们比比,今年能长多高?”
段昌盛很自信:“我今年肯定比你长得高,有什么彩头?”
福宝说道:“谁长得高,过年吃年糕。”
陶淑娥不知道谁哄谁,大家在梅亭水边坐着。梅亭很小,大家随便坐、站或蹲。
福宝看着水问:“水里有没有鱼?我们钓鱼玩。”
钱氏说道:“荷花池里养了鱼,可以钓。”
段永福沿着水边慢悠悠的溜达,有内味儿了。等张大爷拿了钓竿来,几个人坐在石头上钓鱼。
叶氏叫了杨花娘一块抹骨牌。
福宝坐在亭子里,两手撑着下巴,乌溜溜的眼睛看看这儿看看那儿,一脸的美哉。
***
刘家,门庭若市,今天高朋满座嘉宾云集。
贾氏坐在花厅里,作为寿星她今天打扮的特别喜气,头上戴着罕见的牡丹。
花厅里外摆满了名品,又应景又高雅,比金银还贵。
贾氏心想刘珪以前喜欢这些,但抠抠搜搜,她不一样,她现在只要想要,就多得是人送她。
那一盆茶花是杨家送的,据说杨淑妃一向喜欢。
那一盆牡丹是牛家送的,据说是从顺阳大长公主府里来的。
那一盆兰花是钟家送的,据说价值千金。
贾氏心情好到爆!这些花虽然不是银子不能吃,但有面子!她在京城就是有这个面子!
可惜刘珪死了,如果能让刘珪好好看看就好了,世事古难全。
贾氏在花厅里接待了杨家太夫人、牛家太夫人、钟家太夫人……贾氏高兴的要笑疯了,就看蔡家杜氏带着媳妇、孙女、孙媳妇等来了。
贾氏看不上杜氏,看不上蔡家,但微妙的是,赵孺人是蔡家外甥女。
贾氏看着跟在媳妇后边的男子。
他头戴儒巾身穿襕衫,美姿仪!
在这春天里,将京城多少王孙公子比下去!他一身风流、满腹经纶。
贾氏看呆了,这样的男子她也可以!真是梦中情人!虽然他晚生了五十年,但她不在意。
蔡清菁跟着祖母,看着花厅里一群老妇的骚样儿,气的七窍生烟,回头拉着赵黼拧他一把。
赵黼忍了。会试马上就要放榜了,他忍。
杜氏拽孙女一下,严肃的给赵黼介绍各位太夫人,让他拜见。
牛家太夫人脸色不好看,当场发作:“你女儿呢?你老娘呢?你连家都管不好!”
刘玢老婆李氏开玩笑:“太夫人八十大寿你女儿不来磕头,要不然你替你女儿磕头?”
众人安静下来,都看着赵黼,等着他磕头,虽然他长得好,但让他磕头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