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忆苦饭。
接下来就是一波一波轮流上去分享,和讲话了。
当然少不了蒋丽娟,她分享了她从小到大生活的不易,说的激情昂扬。
孙玉珍都替她脸红“她怎么好意思的。”
林菀觉得嘴里一股酸苦味,实在不想说话,还是小声应了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都是别人。”
在厂长进行了一番总结讲话后,这次大会就差不多算是结束了。
从礼堂出来,林菀在食堂前的水池边洗了碗筷,用手捧水漱口。
漱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嘴里味道没那么重了。
这时候,也差不多到快下班的时间了。
两人干脆不去车间,直接回去了。
林菀本来想着也就只待一两周了,得过且过算了。
但这一周陈荷花他们家就来了三回,上一次还说她离婚丢了林家脸什么的。
林菀从来不觉得自己离婚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也不觉得这事儿丢人。
可是不代表陈荷花可以拿这事攻击她。
最后还是拿着之前在红旗商场买的糕点,去保卫科找了张科长。
张科长见到她来,很是热情,这个可是老战友特意来嘱咐过的。
林菀说明来意之后,张科长更是打包票说这事就是他的份内事,都是应该的。
等到林菀回宿舍的时候,全宿舍的人竟然都在。
靠门最近的蒋丽娟,现在学聪明了,不正面硬刚林菀她们仨,看到林菀进来,只扫了一眼,又低下头,指桑骂槐。
“现在可都是大忙人了,说着人生地不熟的,第一次来江陵。
结果不管什么时候都见不到人,还总有异性来找。”
不用猜都知道她说的是林菀,李云泽过来找过她两次,有一次蒋丽娟刚好从身边走过,现在时不时就拿出来说。
林菀想着,你不明说,我就当你在说别人,她现在要是为了这几句话,去跟蒋丽娟闹不愉快,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她都不占理,责任只会在她,闹起来不划算。
郝春燕突然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唐彩云床上,然后看着唐彩云问。
“唐彩云,你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哪里痒痒?”
唐彩云觉得郝春燕有点奇怪,平时郝春艳从来不会坐到她床上来。
今天这么一坐,唐彩云有点懵,顾不得多想,脱口而出“没有啊。”
郝春燕笑笑“那就好,我现在坐你床上,你也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
唐彩云眉头紧蹙,不知道郝春燕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开口“别坐我床上,别人动我东西我过敏,你不知道嘛?”
郝春燕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反问道。
“是吗?”
正好今天晚上,大家都在,那就来好好说说。
郝春燕脱了鞋,把脚往唐彩云床上一放。
“那今天就来好好说说,”
听到这里,周悦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郝春艳一脸你等着弘扬正义的表情,继续说。
“我直接说重点,二丫用唐彩云的毛毯,已经很久了。
这件事情蒋丽娟也知道,你们最近注意没有,蒋丽娟经常问唐彩云。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有没有哪里过敏了,痒痒了,唐彩云的回复都是没有。
所以唐彩云一直说谎了。还不止一次。
之前她说她恐高睡不了上铺,上铺睡了人她会睡不着,这些事情不用我说了吧。
现在连毛毯这么私人的东西,被二丫用这么久,唐彩云一点事情都没有。
剩下还用我说什么吗?”
说到这儿,唐彩云整个人都不好了。
蒋丽娟被揭穿了拿唐彩云的毛毯给二丫用,瞬间恼羞成怒,扔了手里的活计,冲过来就指着郝春燕的鼻子骂“你哪只狗眼看到啦,没证据就瞎乱说,这是坏分子才做的事情,你今天下午的会都白参与了?小心我去厂里告你诬陷。”
周悦看着蒋丽娟做贼心虚的样,就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大概率是真的了。
为人民服务是她的志向。
\"你少在这儿给我耍心眼子,强词夺理;你这谎撒得跟战场上暴露的新兵蛋子一样明显!
别在这儿硬撑了!赶紧痛痛快快承认吧,别磨磨蹭蹭的,要像个军人一样,敢作敢当!\"
蒋丽娟“你才耍心眼子,强词夺理呢。”
周悦“你就是。”
蒋丽娟“我怎么不是啦?”
周悦“你敢对着郭嘉,对着党,对着人民发誓你没有?”
蒋丽娟......
我为什么要跟这个缺心眼的说这些。
转而对向郝春燕“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要不然不要胡说八道。”
这个没监控,连照相机都没有几台的年代,想拿出证据确实没有那么容易。
但是郝春燕有办法。
只见她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
“我早上抓了几只毛毛虫回来,本来只是想着带回来玩玩。
结果拿去给菀菀姐看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在唐彩云床上了。”
那可是被毛毛虫爬过的被褥,不洗干净,好好晒一晒。
直接拿来给小朋友盖,可是真的会皮肤过敏,严重的还会起水疱,引发呼吸道问题之类的连锁反应。
蒋丽娟听闻,一把抱起二丫,掀起她的小裙子,开始在身上仔细检查。
郝春燕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蒋丽娟和二丫。
蒋丽娟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下是彻底狡辩不下去了。
周悦“蒋姐,我都说了,你要像个军人一样,敢作敢当!
看吧,这下心眼子耍不下去,还被当场拆穿,你说你是不是品德有问题。”
蒋丽娟这下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被郝春燕给耍了,真是关心则乱啊,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女儿啊。
唐彩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以前只觉得蒋丽娟是猪,专拖后腿那种。
现在,蒋丽娟连猪都不如。
这事只要打死不承认,郝春燕半点办法都没有。
结果,郝春燕两句话就给蒋丽娟套出话了。
林菀和孙玉珍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也就没有说话,在一旁呆着,也算是给郝丽娟撑腰了。
刘红和另外一个室友,还是一如既往地低着头不说话,谁也不得罪。
倒是周悦,看着蒋丽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无奈地摇了摇头,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原则,又看向唐彩云。
“唐彩云同志,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大家,你的东西被其他人碰过了,你到底会不会皮肤过敏?”
唐彩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床上。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她现在想说什么都没用。
郝春燕“蒋丽娟你手脚不干净,就是偷窃,唐彩云你撒谎成性,自私自利,品德有严重的问题。
我现在就要去跟厂里说明这些事情。”
林菀很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往小了说是弄虚作假,往大了说就是享乐主义,这是资本家小姐才会干的事情。”
这句话算是直接跟这件事情上升了一个度了。
唐彩云听到这句话,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刘红和另外一个室友也抬起头来看向林菀,更加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唐彩云身子微微发抖,手足无措起来。
郝丽娟在心里暗暗叫好,不愧是她菀菀姐。
“那个....我....”唐彩云支支吾吾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来。
蒋丽娟也没想过,就趁着没人的时候拿了一下唐彩云地毛毯给二丫用
事情会这么严重。
周悦叹息一声“真是两个又蠢又坏地同志。”
郝春燕“悦悦、菀菀姐、玉珍我们去行政科一趟,说明一下我们宿舍的事情。”
不叫刘红和另外一个室友,是知道叫了她们也不会去。
唐彩云一下就急了。
一把就抓住郝春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都是一个宿舍的,有什么我们私下解决。”
郝春燕和林菀看了一眼,才开口“那你说怎么办。”
唐彩云不假思索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也不会撺掇蒋姐欺负你们。
我在这个宿舍只睡觉,再不做其他。”
郝春燕“我不同意,我们不合适住在一个宿舍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离得不远,你搬回去住吧,给你两天时间,足够了,你也别想搬去其他宿舍祸害别人,只要被我发现,我就去行政科告发你。”
唐彩云使劲咬住后槽牙,挤出一句“好!”
郝春燕又看向蒋丽娟“你也搬回去,这个宿舍太小,容不下你们。
我可是听说了,你今天在忆苦思甜会上的发言。
如果你不想这么快就被厂里知道,你不仅偷窃,还公然在大会上胡说八道。
你就安分的带着二丫走,不要再闹出打架之类的事情来。”
蒋丽娟实在没想到,下午为了挣表现的发言,会这么快打脸自己。
她也不敢说话,忙伸手去拉地上的唐彩云。
唐彩云借着蒋丽娟的力,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抽出被蒋丽娟握着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扔了过去。
“啪!”
蒋丽娟没有防备,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唐彩云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都不只是蠢。”
周悦觉得自己被表扬了,在后面加上“又蠢又笨还恶毒。”
蒋丽娟直接无视掉周悦的话,被住在心尖尖地彩云妹妹这样对待,她心里说不出地难受。
眼泪止不住地哗哗流,比刚才被郝春燕骂还要难受一万倍,抬手抹了把眼泪。
“彩云妹妹,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唐彩云不想理她,转身出了门去。
蒋丽娟吸着鼻子掉着眼泪追了出去,在后面小声继续道歉。
“彩云妹妹,我真的不是想害你,就是二丫喜欢你的毛毯,你那个一看就是在外贸商店里买的,我哪里买的起,我想着就给二丫盖一下,绝对不妨碍你使用。
都是我的错,我也没想过会这样.......”
路上有行人经过,蒋丽娟赶紧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凄惨。
两人一出门,郝春燕又看向林菀。
林菀“我觉得有可能。”
郝春燕点了点头。
孙玉珍???
你们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蒋丽娟才一个人回来,浑身透露着失落。
林菀从书里抬起头,看向她问了一句“怎么,她不理你,不接受你的道歉?”
蒋丽娟怒火中烧“关你屁事。”
林菀笑了一下,继续对着课外辅导书研究课本。
第二天一早林菀、孙玉珍和郝春燕像往常一样朝食堂走去。
郝春燕甩了甩胳膊“昨晚唐彩云应该是一晚上没回来,你说她会不会是去找那个想好的去了。”
孙玉珍“不会吧,找那个有妇之夫他们住哪?”
林菀无所谓地语气“唐彩云在这个宿舍里住了这么多年,应该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委屈,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稀奇,说不定那个男人有几个住所,也说不定唐彩云回家去了。”
郝春燕“总算是给她们两个弄走了,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我家里弟弟妹妹多,好不容易才给我弄到厂里来,之前我只是临时工,只能忍气吞声。
你们也看到了,她们两个有多过分,你们才来多久,我都住了两年了。
其他人一个缺心眼,几个做老好人,这宿舍里的日子过得何止鸡飞狗跳。
以后不在宿舍里看到她们俩就行,就是可怜了那个男人的媳妇儿。”
孙玉珍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林菀本不想管这些破事,这件事情前世她就干过。
一个邻居家的男人在外面乱搞,被她看到了。
她回去之后,二话没说,当着邻居全家的面,就把这件事情给抖了出来。
最后她差点被那家人给骂死,还被那家人反咬一口说林菀乱说,毁他们家男人的名声,自己过得不舒坦,还见不得他们家好。
当时因为这件事情,她还被王富贵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地在家里好好骂了一顿。
两家更是好几年连话都不说一句。
直到很多年之后,林菀才知道,那家男人在外面乱搞,他们全家都知道。
只是因为那家都靠那个男人养,全家不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