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时,夕阳已经西斜。马车里,萧煜靠在傅星沅肩上昏昏欲睡,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捧桂花。
傅星沅轻轻揽着他,目光却透过车窗望向远方——柳如烟就要来了,这场暗战即将开始。
\"沅沅...\"萧煜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肩膀,\"我的沅沅…...\"
傅星沅收回思绪,柔声应道:\"乖 ,我在。\"
夜幕降临,傅星沅坐在那棵桂花树下的秋千上,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煜抱着一件外袍走来,笨手笨脚地给他披上:\"夜里凉,沅沅别着凉了。\"
傅星沅从秋千上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如赤子般的男人,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他伸手抚上萧煜的脸颊:\"王爷,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好吗?\"
萧煜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重重点头:\"我只信沅沅!\"
说着将人搂进怀里,\"谁要是欺负沅沅,我就...我就咬他!\"
半个多月后已是深秋,靖安王府里的落叶铺满了前院。傅星沅正在药圃里采摘最后一茬草药,萧煜像只大狗似的蹲在旁边,时不时帮他递个小铲子。
\"王爷,王妃。\"管家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几分难色,\"有位柳姑娘,说是边关柳将军的遗孤,前来投亲。\"
傅星沅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泥土:\"请柳姑娘到花厅稍候,我们这就过去。\"
萧煜懵懂地抬头:\"沅沅,是谁呀?\"
傅星沅替他理了理衣领:\"一位客人,王爷待会要有礼貌。\"
花厅里,柳如烟一袭素衣,楚楚可怜地站在那儿。见二人进来,她立刻福身行礼,眼角还挂着泪珠:\"如烟见过王爷、王妃。家父临终前嘱咐我来投奔靖安王府,说老王爷曾与家父有袍泽之谊...\"
她抬起泪眼,刻意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目光在萧煜身上流连。
然而萧煜只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就转头去拉傅星沅的袖子:\"沅沅,我饿了。\"
柳如烟表情一僵,随即又挤出更柔弱的姿态:\"王爷...\"
傅星沅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安抚地拍拍萧煜的手:\"王爷先去厨房看看桂花糕好了没,我与柳姑娘说几句话。\"
萧煜点点头,临走前又看了柳如烟一眼,小声嘀咕:\"这位大娘怎么一直眨眼睛,是不是眼睛疼啊?\"
柳如烟差点没绷住表情。待萧煜离开后,她立刻换了副嘴脸,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王妃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绝色。\"
傅星沅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柳姑娘远道而来,想必累了。母亲已经命人收拾了西厢房,姑娘暂且住下吧。\"
柳如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留下来了,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柔弱:\"多谢王妃收留。只是...\"
她欲言又止,\"王妃是不是不喜欢如烟?为何对如烟如此冷淡? 如烟若是哪里做得不对...\"
\"本王不知道沅沅喜不喜欢你,\"萧煜突然气喘吁吁的抱着个食盒冲了进来,显然他刚才是跑着去的厨房,\"但是本王不喜欢你!你一来沅沅就不理我了!\"
他气鼓鼓地站到傅星沅身边,像只护食的狼崽。
柳如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笑道:\"王爷说笑了...\"
萧煜歪着头打量她,突然语出惊人:\"哦,那可能因为你长得太丑了,影响沅沅的心情所以才对你这么冷淡吧?\"
\"王爷!\"柳如烟泫然欲泣,\"如烟只是...\"
\"你好吵啊!\"萧煜捂住耳朵,转身把食盒塞给傅星沅,\"沅沅快吃,不给她!\"
傅星沅接过食盒,眼中满是宠溺:\"谢谢王爷。\"
他抬眸看向柳如烟,语气冷淡,\"柳姑娘先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柳如烟只得悻悻退下。她一走,老夫人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脸上带着讥讽:\"这丫头,演技比当年她主子差远了。\"
傅星沅轻笑:\"太后派这么个货色来,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萧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专注地把糕点往傅星沅嘴边送:\"沅沅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夫人看着儿子天真烂漫的样子,眼中满是慈爱:\"煜儿,这几日多陪陪柳姑娘,别让她觉得我们怠慢了。\"
萧煜撅起嘴:\"不要!她好烦人!\"
傅星沅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萧煜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如捣蒜:\"好!我听沅沅的!\"
次日清晨,柳如烟精心打扮后,早早等在回廊下。见萧煜独自走来,她立刻迎上去:\"王爷...\"
萧煜牢记傅星沅的嘱咐,勉强停下脚步:\"早、早上好。\"
柳如烟心中一喜,故作娇弱地晃了晃身子:\"如烟初来乍到,不知可否请王爷带我逛逛王府?\"
\"哦...\"萧煜挠挠头,突然大喊,\"沅沅!有人要逛我们家!\"
傅星沅从书房窗口探出头:\"王爷带柳姑娘转转吧,我还有些医书要整理。\"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接下来的\"游览\"中,她使尽浑身解数,不是\"不小心\"崴脚往萧煜身上倒,就是假装被虫子吓到往他怀里钻。
奈何萧煜不是灵活地躲开,就是一脸嫌弃地推开她:\"你干嘛老往我身上靠?重死了!\"
午膳时分,柳如烟终于忍不住了,红着眼眶道:\"王爷,您是不是不喜欢如烟啊...\"
萧煜正啃着鸡腿,闻言抬头,一脸真诚:\"沅沅说你是客人,要好好招待。但是...\"
他皱起鼻子,\"你老是哭哭啼啼的,好烦人。\"
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柳如烟气得浑身发抖,却还要强装柔弱,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
饭后,傅星沅\"恰好\"路过花园,看见柳如烟正对着池塘发呆。他缓步上前:\"柳姑娘住得可还习惯?\"
柳如烟迅速调整表情,转身时已是梨花带雨:\"王妃...\"
她故意露出腕上的淤青,\"今早不小心摔了一跤,好疼...\"
傅星沅心中冷笑,面上却关切道:\"我那儿有上好的药膏,待会儿让人给姑娘送去。\"
他顿了顿,\"王爷性子单纯,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多包涵。\"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王妃言重了。只是...\"
她压低声音,\"如烟听说王爷是因为救驾才...这般模样。皇上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傅星沅眸光一凛,鱼儿上钩了。他故作叹息:\"皇上待王爷极好,只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如烟果然急切地追问:\"只是什么?\"
\"没什么。\"傅星沅迅速转移话题,\"姑娘若是无聊,可以去书房挑些书看。\"
当夜,一封密信从靖安王府西厢房悄悄送出,直奔皇宫。殊不知,这封信先到了皇帝手中,又被原封不动地送到了傅星沅案头。
\"果然。\"傅星沅看完信,冷笑一声。信中柳如烟向太后汇报,说靖安王夫妇似乎对皇上有所不满,正是挑拨离间的好时机。
老夫人拄着拐杖走进来:\"下一步如何?\"
傅星沅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请母亲明日进宫一趟,将这枚玉佩交给皇上。\"
他取出一枚古朴的玉佩,\"这是父亲当年送给王爷的,皇上见了自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