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想都不对。
他见过薛英汉,与薛瑛彤完全长得不一样。
而他也非常确定,薛瑛彤是女子。
那当初顶着她脸的男人又是谁?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瑛彤也回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可就完蛋了。
别慌,别慌。
好好想想。
等等,他记得,当初瑛彤过完年回到学院时,跟他说过。
她家附近一户姓彭的邻居在小年那天,清理后院破屋时,在房梁上发现了一匣子珠宝银钱。
他得去看看,记得瑛彤之前说过,那户人家已经搬去了府城,就是回乡过年,才会发现的。
现在去正好。
哪怕瑛彤真的与他再无可能,他也好有个保障。
再说,瑛彤不一定跟他一样的情况。
要是她也是重生的,肯定早就知道是他害死她了。
哪能只是与他交恶了。
怕是此生他哪里得罪了她才是。
别慌,别慌,好好想想怎么弥补,瑛彤只能是他的。
他不会允许她嫁给郭启贤的。
一想到郭启贤自入朝为官开始,便一路通顺,在他被贬时已经是二品大员。
他就嫉恨不已。
但他现在住在医馆,该怎么才能脱身出门呢。
现在已经天黑,就算出去也不现实。
“药童…”他装作虚弱地喊道。
靠在小榻上小憩的药童很快醒来,他揉着眼睛走过来询问:“丁相公,是渴了还是饿了?”
“炉子上给你温着粥呢。”
“那就准备些吧,对了,药童,今儿是什么时候了?”
他刚醒来脑子有些浑还真的是不知道。
药童将他扶起靠着,一边回:“已经过了子时,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
“明儿就是小年了,丁相公可是想家了?”
“明天就要小年了啊?”丁仲柏心里更急迫地想要出去。
药童嗯了一声,取了碗给他盛了粥。
粥煮得很粘稠,香气扑鼻。
就着咸菜他吃了两碗粥,这才觉得身上暖和有了力气。
“我家书童呢?”丁仲柏问。
“哦,应该是回去取钱了吧。”药童回。
丁仲柏点点头,随后对药童问道:“你可知道一户姓彭的,他家早些时候搬去了府城。”
“听闻快回来过年了,我那家的三子曾在府城以诗会友过。”
“到时候想去拜访一下。”
他故作轻松的闲谈。
药童想了想,随后道:“丁相公您说的是彭通判家吧?”
“如果是他家的话,就在隔两条街的小桥子街的文阁巷,那边大多住着的都是文人雅士。”
“对对对,就是他家。”丁仲柏连忙应着。
药童扶着他躺下:“丁相公,你这还要修养几日,还是等修养好了再去拜访吧。”
“好,多谢了。”
“对了药童,明日我要出去一会儿。”
药童瞪着眼睛:“刚才与你说的都是无用的话吗?”
“不是,着实是如今囊中羞涩,我们先前住在兰山居中。”
“但明日便是离开期限,我这着实续不上房费。”
“加上我的那些书籍,衣物都还在客栈放着,我也是不放心。”
“你放心,我明日会请客栈伙计帮我将东西搬来的,别不叫你白白照顾我。”
药童也知道读书人最宝贝的便是自己的书籍和策论。
他犹豫了下,还是回道:“明天问问姚大夫再说吧。”
“好,有劳了。”
带着激动之心,丁仲柏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姚大夫还是让他出门了。
只是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毕竟姚大夫收了阿福的银钱。
要是人没照顾好的话,人家闹起来,不好交代。
丁仲柏一直承诺,这是他自己坚持要回去取东西的,跟医馆没关系。
原本姚大夫还想让药童陪同。
丁仲柏哪里肯答应,这不是告诉别人,他要去偷彭通判家的东西嘛。
见他坚持不好意思麻烦他们,姚大夫这才作罢。
丁仲柏出了门,直奔彭通判家去。
他先去大门口看了看,见大门紧闭。
有邻居在门前扫雪,还好奇地问了一句:“是来找彭通判的?他们还没回乡呢。”
丁仲柏脸上蒙着一块布巾,这天寒,个个都是如此。
邻居也没往其他地方想。
他故意压低嗓音,道谢后,绕去了后面。
他找了半天,后门处很安静,但院子也高,他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且也太过明显。
就在他失望想要离开时,一条野狗从一处枯萎的灌木丛爬出来。
他看着那狗洞,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爬了进去。
进去后,他眼睛扫视,最后目光落在一处废弃的屋子上。
不出意外应该是那里了。
他走到屋子前,门已经破损了。
里头堆积着不少杂物。倒是方便他爬行。
他爬上杂物,四下打量,最后在东北角的房梁上发现了一个被褐色布料包裹着的东西。
他走过去,还踩踏了一个家具,发出巨大的声响。
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灰尘弥漫。
好在脸上蒙着布巾,不然真的要被这灰尘呛死了。
等动静停歇,他侧耳听着,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才舒了口气。
他费力地拿下东西。
下到地面,他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在地上。
将布打开,果然看到那匣子里上层全是珠宝首饰。
下层则是一排排的金锭子,少说也有五六十两,还有一些银锭子。
丁仲柏好歹前世也在京城当过官,这点心性还是有的。
这些银钱,够他前期养好身体,还有科举之用了。
看到那金银锭子底下有彭字印记。
也不慌,稍后抹除即可。
他将布再次裹好。
提起准备走时,看到地面留下印记,顿时有些皱眉。
这太明显了。
他取了一些杂物放在印记处。
将脚印也掩盖了。
到时候下人进来收拾,人多脚杂,很快就会为他清除迹象。
至于外头的脚印,天又在下雪了,很快就会覆盖掉的。
再加上有野狗出没,很快就会变得凌乱起来。
他拎着沉重的东西回到狗洞前。
先是贴耳听了听,只有雪落下的扑簌簌声。
并没有其他声响。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除了呼呼的寒风,一个人影也不见。
他小心地爬出来,快速隐没在雪中,消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