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冲还没说话,倒是傅芷晴先叫唤起来。
谢青岑眼眸一下子冷凝。
齐冲见状,连忙上前伸手捂住傅芷晴的嘴,“不用,谢总。我知道怎么做。”
谢青岑淡淡颔首,“记得把医药费付了,我讨厌麻烦!”
“是谢总。”
齐冲点头,手段强硬的拖着傅芷晴离开的店里。
按理说,只是下巴脱臼,谢总完全可以让他给傅芷晴接上,可看谢总刚刚的意思,是完全不想多管,想让傅芷晴多涨涨教训!
想着,齐冲手下的力气加大,对傅芷晴是真的不留情面了。
等齐冲他们离开后,谢青岑淡淡收回视线,他来到阮流筝身边,长臂一伸,随意地揽住阮流筝的纤腰,继而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黑卡,“就这两件了,结账吧。”
小流筝亲自给他挑选的衣服,哪怕被不相干的人破坏了心情,也不能白费了小流筝的一番心思。
他可要好好拿回去收藏。
阮流筝冷冷瞥了他一眼,淡声提醒,“放手!你越界了。”
谢青岑眼眸低垂,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深墨色的眸底却仿佛寒潭般,幽深不可见。
“小流筝,你确定要现在和我争论这些可有可无的问题吗?”
阮流筝蓦然想起方才傅芷晴的惨状,她抿了抿唇,实在没有心思再和谢青岑周旋。
“谢青岑,我累了。送我回去吧。”
……
回去的路上,车内依旧寂静无声。
阮流筝坐在一侧,闭眼假寐。
她仰靠着椅背,清绝的眉眼一半隐在暗处一半暴露在光里,显露着隐隐约约的柔美。
一双清冷的眼眸紧闭,唯有眼前那纤细浓密的羽睫轻轻颤动,仿若蝴蝶煽动翅膀,却暴露着她此时的情绪。
阮流筝眉心紧蹙,刚刚被傅芷晴打了一巴掌的侧脸泛着火辣辣的疼痛。
她终于忍不住地睁开眼,眉眼微抬。
想分出些别的心思,短暂地去忘却脸颊上的疼痛。
阮流筝视线环顾一周,最后定格到了正在低头认真处理工作的谢青岑身上。
他虽然侧对着她,但是却不难看出其俊美,尤其是优越的骨相。
因为谢青岑微垂的眼眸,更加突出了他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略显锋利的下颌线,这人好似天生就该待在高台之上,接受众人的膜拜。
阮流筝静静地看着他,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刚刚在百货大楼,手段狠厉地处置傅芷晴时的画面。
玉面罗刹,倒是很适合他当时的模样。
阮流筝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但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唇瓣紧紧绷直。
她扭头,透过车窗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突然竟觉得有些可憎。
三心二意、犹豫不决,她不该一面享受着谢青岑的维护,一面又假惺惺地拒绝他。
虚伪的模样,和傅砚辞又有什么两样。
阮流筝微微垂眸,柔嫩的掌心无意识地收紧。
可自己的心却好似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了。
它好似分成了两半,互相矛盾又互相…
阮流筝闭了闭眼,良久,她倏然睁开眼睛,清冷的眸底闪过一抹坚定。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任由自己再堕落下去了。
“谢青岑,刚刚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还敢肯定你的眼光没错吗?”
想清楚后,阮流筝开口,语气平静,但眉眼却透着一股淡然。
谢青岑眼眸一顿,他放下平板,抬眸看向阮流筝,眉眼微抬,“当然,而且通过这件事情,我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阮流筝,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配站在我身侧,与我白首!”
狂妄!
这是阮流筝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
但很快她也就接受了。
就凭谢青岑刚刚对傅芷晴那狠厉不留情面的做法,足以见得,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她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谢青岑,“谢青岑,你实在是太自信了。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实话告诉你,方才傅芷晴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就是一个靠在死缠烂打上位的女人,一个为了爱情能背弃朋友,能放弃一切的女人。”
阮流筝顿了下,眼睑微敛,“我愚蠢、自私、怯懦。谢青岑,这样不堪的我,你确定还配得上你吗?”
她几乎把自己贬低到了泥里了。
即使她说的只有一半是真的,但是她真的不想再这样摇摆不定下去了。
太假,太虚伪了。
谢青岑拧眉,深墨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阮流筝,良久,他忽然轻轻的笑了两声,“为了能让我放弃,你还真是用尽了法子。但是…小流筝,何必妄自菲薄呢!”
“我说过,你是唯一能和我相匹配的人。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手。”
见他仍旧坚持,阮流筝突然觉得无比的心累。
她开口,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谢青岑,你到现在还听不懂吗?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还并没有离婚呢。”
“甚至我的这段婚姻能不能成功结束都是个问题。我一面和现任丈夫牵扯不清,一面又享受着你的追求。我这已经属于三心二意了,我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流筝定定地望着谢青岑,唇瓣紧紧抿起。
她别开眼,甚至有些不敢直视谢青岑了。
然而,谢青岑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他启唇,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享受我的追求?所以说,你对我动心了?”
阮流筝眼眸微睁,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半晌,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原谅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阮流筝闭上眼,索性以沉默应对。
谢青岑见此,轻挑眉梢,深墨色的眼眸触及到阮流筝高高肿起的侧脸时,眸底掠过一抹暗芒。
突然,他长臂一伸,直接把阮流筝扯进了怀里。
他不容置喙地把阮流筝牢牢禁锢在腿上,屈起手指,拧眉碰了碰阮流筝的脸颊。
阮流筝咬唇,清冷的眼眸冷冷的望着谢青岑,眸底满是不悦。
她用力地挣扎,想推开谢青岑。
谢青岑皱眉,他伸手拍了下阮流筝乱动的臀部,语气略有些严肃,“别动!”
阮流筝一下子红了脸。
是气的,也是羞的。
她恼怒地看着谢青岑,“你…”
但谢青岑却不管阮流筝现在的复杂心理,他只知道阮流筝老实下来了。
他的震慑起作用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继而打开一旁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
伸手打开,取出里面的药膏。
谢青岑慢条斯理地往手心里挤出一点,轻轻地揉开。
然后在阮流筝愣愣的眼神中,轻柔地抹在阮流筝的脸上。
他眼眸微垂,神色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阮流筝静静地望着他,两人靠得极近。
近到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
刚刚下定的一切决心刹那被她抛诸脑后,她现在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那么急促,那么有力。
原来在现实面前,所有的决心都是徒劳。
谢青岑抹完最后一块红肿的地方,他收回手,擦了擦指尖残留的药膏。
随即看向阮流筝,嗓音清润又透着一股莫名的认真,“你不要因为我的追求而有负担,我说过了,追求你是我的个人意愿。”
“即使你还没有离婚,即使我可能见不得人,但是我仍然甘之如饴。你也不要有什么背德感和难堪,人生短暂,随心才是最重要的!”
阮流筝心口一震。
眼眸紧紧地盯着谢青岑,心底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良久,她微微垂眸,脸颊上的药膏正在缓缓化开,泛起一阵阵清凉。
阮流筝抿了抿唇,没有点头,也没有出声拒绝。
只是默不作声地别开了头。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吧。
……
谢青岑并没有把阮流筝送回公司,而是直接把她送回了悦澜华府。
阮流筝见此,也只是淡淡瞥了谢青岑一眼,算是默认了。
因为她现在的模样确实不太适合再去索梵了。
太过狼狈。
“谢青岑,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阮流筝站在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旁边,眼眸微垂,通过半降下来的车窗,对里面的谢青岑说,“还有你刚刚说的,我会好好想想的。”
谢青岑挑眉,“嗯。上去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去接傅景澄,不用你担心了。”
阮流筝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她最后看了眼谢青岑,然后转身上楼。
有些事情,确实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阮流筝走后,谢青岑也没有过多停留,吩咐司机回去了集团。
路上,齐冲一一回复完那些老总的问题,然后又向谢青岑汇报了接下来的行程。
“谢总,这大概就是你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齐冲关上备忘录,特别咬重了‘必须’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