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筝冷眼瞧着,清丽的眉眼极具讽刺。
他说的可真是义正言辞,连眼神都透着一股莫名的谴责感。
真不知道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怎么,就容许他傅砚辞在外沾花惹草,就不允许她阮流筝正常交友了。
还有,他怕不是忘了,早在一周前她就已经提出了离婚。
如今,他到底哪来的底气,哪来的自信,敢如此质问她。
阮流筝冷哼一声,眸底掠过一抹冰冷。
她看向傅砚辞,微凉的嗓音听起来掷地有声。
“肮脏?怎么你找小三鬼混就是顺理成章,我交给朋友就是肮脏了?傅砚辞你别忘了,现在坏你傅氏名声的人,是你!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家族继承人。”
阮流筝微微撩起眼皮,清冷的眸底满是不屑,“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最高点质疑我,至少与你相比,我问心无愧。”
傅砚辞脸色瞬间难看至极,他眸光阴郁地盯着阮流筝,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拧眉,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浓浓的怒意,“好一个问心无愧!阮流筝你还想狡辩,那天芷晴都看见了。我没有直接戳穿,是我想给你留点面子。”
“如果你不想在傅景澄面前丢脸,那么就赶紧给我滚出去,去那群记者面前把我和浣清的绯闻说清楚,不然…”
到底还是相处了多年的枕边人,傅砚辞完全了解阮流筝的弱点。
知道一般的方法没办法威胁她后,便直接搬出了傅景澄,想以此来让阮流筝屈服。
毕竟,阮流筝如今最大的弱点便是傅景澄,这一点毋庸置疑。
然而,傅砚辞真是一点都不了解阮流筝,也完全低估了傅景澄。
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他已经完全被阮流筝母子俩抛弃了。
他,早已被母子俩驱逐出了他们的世界。
现在的傅砚辞,对母子俩来说,简直连一个普通的陌生人都不如。
阮流筝眉眼淡漠地扫了眼傅砚辞,淡粉色的唇瓣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轻笑两声,“既然如此,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尽管去,反正我是不会主动站出来为你们两个奸夫淫妇澄清的。”
“除非…你答应在这份离婚协议上签字!”
阮流筝话音一转,将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扔到了傅砚辞脸上,清丽的眉目间满是凌厉,“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过时不候。”
是的,方才服务员送过来的便是谢青岑重新拟好的离婚协议。
早晨的时候,阮流筝就把她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交给了谢青岑,岂料谢青岑刚看两眼便提出了质疑。
他觉得阮流筝不该净身出户,哪怕是要孩子的抚养权也不该如此便宜了傅砚辞。
虽然阮流筝告诉了谢青岑,她和傅砚辞做过婚前财产公证的事,但谢青岑却丝毫没有转变态度,
阮流筝想着他的身份,还有她一直以来的付出,让她净身出户确实有些不甘心。
曾经没有办法,可现在说不定谢青岑真的能帮助她,也就点头,将事情全部交给了谢青岑去处理。
不过,她没想到谢青岑的效率会这么高,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阮流筝扫了眼傅砚辞手上的那份离婚协议,淡粉色的唇角不经意地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然而,傅砚辞却是愤怒极了。
他咬牙,俊美如斯的面庞阴沉如墨,“阮流筝你以为你是谁,敢威胁我?别说三天,就是三年我也绝对不会点头,更不会主动去恳求你!”
“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阮流筝微微一笑,清冷的眼眸中泛起挑衅,她挑眉,“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这三天你尽管去想办法撤热搜,但你若是能将热度降下去一秒,都算我输。”
说完,阮流筝对傅砚辞不屑一笑,她转身,神色淡漠地离开了休息室。
当着傅砚辞和白家三人的面,她脊背挺直,步态优雅,不疾不徐宛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将傅砚辞等人的怒气放在眼里。
径直将他们忽视了彻底。
傅砚辞等人望着阮流筝的背影,脸色霎时黑如锅底。
他们没想到阮流筝的骨头竟然会这么硬,没想到竟然没能威胁恐吓住阮流筝,反而还让阮流筝讥讽了一通。
向来高高在上的他们根本就无法容忍,无法容忍阮流筝这个他们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人挑战他们的底线。
可等他们回过神时,阮流筝早已走出老远,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简直让他们无可奈何。
……
另一边,阮流筝不紧不慢地走出丽思卡尔顿酒店,神色平静,眉眼淡漠。
根本就没将傅砚辞他们刚刚的威胁放在眼里,也根本就没有被他们的言语而影响一分一毫。
她清冷的眸子环视一周,不出意外地在酒店对面的香樟树下发现了那辆显眼的劳斯莱斯幻影。
阮流筝唇角微勾,抬步,步伐坚定地走向了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谢青岑坐在车内,深墨色的眼眸轻轻垂下,神色认真地处理着刚刚齐冲传过来的文件。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手中的平板,面容严肃正经,就好似没有看见正在走来的阮流筝一样。
不一会儿,车门被阮流筝从外面打开,谢青岑仍然是无动于衷。
阮流筝站在车外,清冷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谢青岑,眸底掠过抹诧异。
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弯腰上车,动作自然地坐到了谢青岑旁边。
“去悦澜华府!”
阮流筝也好似没有看见谢青岑一样,直接便开口对前面的司机吩咐说。
现如今,面对谢青岑的助理和司机,阮流筝是愈发熟悉,根本就没了一开始拘谨。
“好的,阮小姐。”
齐冲扭头朝阮流筝微微颔首,目光触及到一旁的谢青岑时,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他有些搞不明白谢青岑的态度了。
在阮流筝没来之前,谢青岑可是左等右等,连那经久不变的冷静眉眼都染上了几分焦急。
可现在阮流筝一过来,他又…
齐冲着实有些搞不明白,他摇了摇头,转身坐回了原位,还贴心地升起了隔板。
为阮流筝和谢青岑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后面,谢青岑其实早在阮流筝一上车的时候便已经看不下去手中的文件了。
听着后面阮流筝吩咐司机时的平静语气,他的眼眸更是不着痕迹的颤了颤。
可是一想到在宴会厅和休息室发生的一切,他又不由得有些气闷。
谢青岑抿唇,深墨色的眸底掠过一抹暗色。
他静静地等待着阮流筝开口。
阮流筝的确是发现了谢青岑的异常,她拧眉,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第六感产生了怀疑。
他貌似在生气…可是为什么呢?
阮流筝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谢青岑,“你在生我的气吗?”
心里想着她也就问出来了。
因为她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谢青岑握着平板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他敛眉,声音很低,“嗯。”
见他没有否认,阮流筝心底的疑惑更甚,连方才在酒店里因为傅砚辞他们而产生的那些不好的情绪都隐隐要被覆盖住了。
她蹙眉,“为什么?你能直接告诉我吗?我讨厌猜测。”
谢青岑闻言,深墨色的眸底划过一抹无奈。
他抬眸,视线终于舍得从平板上移开,看向了阮流筝,“你们什么时候能离婚?”
阮流筝微微一愣。
清冷的眸子静静地望着谢青岑,脑子里却回想起了方才在宴会厅发生的一切。
丽思卡尔顿酒店是云城的高级酒店,休息室内不可能安装摄像头,所以谢青岑就不可能知道休息室发生的一切。
那么…能引起他生气的就只有宴会厅的事情了。
阮流筝在快速地回忆,想知道到底是哪句话说得不对,竟惹到了面前的这人。
可思索了半晌,她仍然是一无所获,根本就是毫无头绪。
阮流筝轻轻叹息一声,“离婚的事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是刚刚傅砚辞有哪句话惹到了你吗?”
谢青岑抿唇,眼眸微闪,他开口否认,“没有。只是不想让你被那个渣男一直拖累下去了。”
至于心底那点因傅砚辞而产生的醋意,谢青岑目前还并不想让阮流筝知道。
毕竟,因一句话就吃醋,显得他未免太过小气了。
实在是与他的形象不太符合。
阮流筝见他明显不愿多说,她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多问。
她懒懒地往后一靠,微微合上眼,清冷的嗓音略显疲倦,“那我休息一会儿,等到了家你记得叫我。”
到底是大病初愈,又应付了傅砚辞等人那么久,方才还不显,可一得到谢青岑的答案后,浓浓的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朝阮流筝涌来。
她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
谢青岑也看出了阮流筝眉眼间流露的疲倦感,他点了点头,清润的嗓音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说,“好,你安心睡吧。我会叫你的。”
因为阮流筝自然而然说出的那个关于‘家’的字眼,谢青岑因傅砚辞而产生的烦躁情绪刹那间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左右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他那个好外甥也蹦跶不了多久,他还那么在意干什么。
阮流筝迟早都会属于他!
谢青岑唇角微微上扬,深墨色眼眸定定地看向阮流筝,眸底掠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强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