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镇的夜空,被自家后院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彻底撕开了!
火龙在废墟间疯狂肆虐,浓烟像是泼翻了的墨汁,滚滚而上,把半边天都染成了令人心悸的黑红色。
东岛军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补给总站核心区,现在就是一片焦土炼狱,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闷响,那是没炸完的弹药在地下不甘地哀鸣。
残存的零星抵抗,就像是风里的小火苗,在黑风寨战士们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攻势下,噗嗤一下,就灭了。
空气里那味儿,绝了!
呛死人的硝烟,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还有皮肉烧焦的糊味儿,最他娘要命的是,“沼气弹”留下的那股子洗都洗不掉的诡异恶臭,简直是生化攻击加强版,闻一下都感觉灵魂要出窍。
“冲啊!都给老子冲!”
王大彪兴奋得脸红脖子粗,干脆把上衣一扒,露出那身精壮的、布满刀疤枪眼的古铜色肌肉疙瘩。
他手里挥舞着一把刚从哪个倒霉东岛军军官尸体上扒下来的指挥刀,威风凛凛地站在“黑风一号”那简陋得跟铁皮棺材似的炮塔顶上——虽然那玩意儿更像个观察口。
“弟兄们!跟老子冲!抢钱!抢粮!抢娘们……呃,他娘的,这个不算!给老子抢他娘的小鬼子!杀给给!”
他那破锣嗓子,愣是盖过了周围的枪炮声,自带环绕立体声效果,极具穿透力,听得黑风寨的弟兄们嗷嗷叫唤,肾上腺素飙升。
“黑风一号”这辆浑身捆满土豆麻袋,造型极其抽象的怪胎坦克,带着那两辆同样贴满了“土豆反应装甲”的九四式小豆丁坦克,如同三头发了狂的钢铁野牛,在镇子里横冲直撞。
履带压在燃烧的木梁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碾过东岛军士兵扭曲变形的尸体,毫不留情地碾碎了敌人最后一点点可怜的抵抗意志。
它们所到之处,残余的东岛军兵痞无不抱头鼠窜,哭爹喊娘,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个不知道是真不怕死还是被吓傻了的东岛军士兵,怀里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疯了一样冲向“黑风一号”。
王大彪眼睛瞪得溜圆,根本不给对方拉弦的机会,反手就是一刀鞘,卯足了劲,“砰”一下狠狠砸在那家伙的后脑勺上!
那东岛军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珠子一翻,软绵绵地就栽倒在地,手榴弹滚落一边。
“嘿,这个傻大胆,还挺壮实,还热乎呢!别浪费了,拎进去!”
王大彪咧开大嘴嘿嘿一笑,像拎小鸡崽子似的,单手就把那个昏迷的俘虏提溜起来,随手往坦克敞开的舱盖里一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老霍则带着步兵主力,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开始进行细致的巷战清剿。
他们以班组为单位,三人一组,五人一群,互相掩护,交替前进,动作麻利而老练。
遇到哪家房门紧闭,也不喊话,先摸出一颗黑乎乎的手榴弹,拔掉弦,“咣当”一下从窗户或者门缝里塞进去,“轰隆”一声问候完毕,再端着枪冲进去。
遇到负隅顽抗的火力点,弟兄们也不傻乎乎地硬冲送人头,直接扯着嗓子或者用旗语,朝着后方大吼:“二驴!这前边!给老子轰他娘的!”
“咻——轰!”
虽然神薯炮发射的土豆魔改炮弹落点依旧随缘得一批,有时候甚至砸到自己人阵地前面不远,炸得泥土碎石乱飞,把前排的弟兄吓一跳。
但那巨大的爆炸声势,以及紧随其后迅速弥漫开来的、堪比陈年老坛酸菜混合着臭鸡蛋的恶臭,足以让据点里死守的东岛军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要么捂着鼻子,眼泪鼻涕横流地冲出来跪地投降,嘴里喊着听不懂的求饶;要么就被熏得晕头转向,战斗力直接清零,被冲进去的黑风寨战士轻松解决。
就在正面战场如同开锅的饺子一般热闹滚滚的时候,冷雨带着她的“闪电貂”小队,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好身边。
她们不仅精准地引爆了东岛军的弹药库和油料库,还在撤离前,极其专业地“光顾”了一下东岛军指挥部的保险柜。
冷雨依旧是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样,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林好。 最上面那一份,封面上赫然印着两个刺眼的红色汉字:“绝密”。
“大帅,这个,好像挺重要。” 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山涧的泉水,
冷雨依旧是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样,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那双看向林好的眸子深处,似乎有某种不易察觉的光芒在轻轻闪动。
战斗的硝烟还没彻底散去,李墨涵就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带着后勤队的弟兄们,如同饿了三天的狼崽子,红着眼睛冲进了那些在爆炸和火灾中幸存下来的仓库。
当厚重的库门被几个人合力用撞木“哐当”一声撞开,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如同山崩海啸般的震天欢呼!
我的老天爷啊!
粮食!堆积如山的粮食!雪白的大米,金黄的玉米面,还有一袋袋码得整整齐齐的精盐!这得够多少人吃多久啊!
罐头!牛肉罐头!猪肉罐头!鱼肉罐头!水果罐头!各种各样的铁皮罐头,码放得跟阅兵方阵似的,密密麻麻,像一座座闪闪发光的小山!
咸鱼干!成捆成捆地挂在房梁上,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让人直流口水的咸腥味!
崭新的军服!厚实的棉被!锃亮的牛皮军靴!堆满了整个货架,把仓库塞得满满当当,足够把整个黑风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换个遍!
药品!纱布!酒精!碘酒!各种急救药品和医疗器械琳琅满目,看得随队的几个土郎中眼睛都直了,差点当场给这些瓶瓶罐罐跪下!
这他娘的哪里是打仗?这分明是零元购洗劫了鬼子的大型仓储超市啊!
王二驴更是乐得找不着北了,他像抱着自家媳妇一样,紧紧搂着一发沉甸甸、黄澄澄的九二式步兵炮炮弹,在那冰凉的弹体上亲了又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帅!大帅!俺的娘嘞!发了!咱们发大财了!”
他拍着炮弹,如同抚摸着稀世珍宝,声音都带着颤音。
“光是这九二炮的炮弹,就够咱们再朝着小鬼子脑门上轰他娘的好几回了!”
“还有小鬼子的迫击炮弹!歪把子机枪子弹!三八大盖的子弹!成箱成箱的!搬!都给老子搬回去!一颗都不能留给小鬼子!”
陈博文则像掉进了米缸的老鼠,不,是掉进了实验室的耗子,双眼放光地扑向了角落里那些贴着各种化学标签的瓶瓶罐罐和几台看起来就很精密的仪器,嘴里激动地念叨着:
“乙醚!无水酒精!显微镜!天呐!还有这些化学试剂!太好了!太好了!有了这些,咱们的‘沼气弹’威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甚至…甚至可以尝试搞点别的!”
李墨涵迅速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光顾着高兴的时候。
他立刻组织起人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张和墨水,就地开始奋笔疾书。
很快,一张张墨迹未干的《告河口镇同胞书》就被贴满了镇内各个显眼的墙壁。
上面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文写着:黑风寨乃是仁义之师,此次前来,只为“吊民伐罪,替天行道”,驱逐东岛倭寇,解救同胞于水火,绝不会骚扰百姓一针一线。
告示的最后,还宣布了一个让镇内居民们激动得差点晕过去的消息:开仓放粮!
一部分缴获的粮食,将立刻分发给镇内饥饿的居民!
消息一出,那些饱受东岛压榨和战火惊吓的镇民们,纷纷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听着黑风寨战士们和气的安抚,不少人当场就跪在地上,朝着黑风寨的方向磕头,感激涕零,哭喊着“青天大老爷来了”。
天色渐渐破晓,鱼肚白的天际线驱散了些许黑暗,但硝烟的味道依旧浓烈。
黑风寨的战士们顾不上休息,开始紧张而有序地打扫战场。
收拢那些吓破了胆、乖乖放下武器投降的东岛军俘虏;救治己方的伤员,也顺便处理一下那些还有利用价值的东岛军伤兵;最重要的是,开始仔细统计这次行动巨大的战果和不可避免的损失。
虽然这一仗打下来,弟兄们伤亡也不小,看着倒下的战友,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但前所未有的巨大胜利和那堆积如山的、闪瞎人眼的缴获,还是让每个活下来的人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自豪之中。
林好站在那座被炸塌了一半的东岛军指挥部二楼残骸上,迎着晨曦微凉的风。
他俯瞰着脚下这个刚刚被铁与火征服的小镇。
硝烟还未完全散去,废墟中还冒着缕缕青烟,但象征着黑风寨的旗帜,已经歪歪扭扭地插在了镇子中央最高的屋顶上。
林好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心里清楚得很。
这不仅仅是带着弟兄们出来抢了一大票那么简单。
这是黑风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走出黑风山那穷山恶水,第一次攻占并控制了一个有相当规模的城镇据点。
这是将黑风寨根据地从山沟沟里扩大到平原地区的关键一步。
他们,终于从山里出来了。
一个新的,充满更多可能,也必然伴随着更多风险的起点,就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