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转过身去,只见马蹄声乱,尘土飞扬——
一个身披红袍、手持双刀的妙龄女子飞马而来!
那气势,仿佛花木兰再世!
在她身后,跟着二三十个同样打扮的女兵。
手持三眼铳的土兵们纷纷掉转铳口,只待武大郎下令,他们就开火射击。
武大郎知道,扈家庄扈三娘前来支援了。
方才的铳声,就是石秀在阻击,很明显,没拦住。
三眼铳对骑兵,正面相迎还好,这侧面嘛——
只能说石秀已经尽力了。
武松见那女将来势汹汹,翻身骑上凌振的马,就要出去拦截。
武大郎立即止住了他。
这样的娇艳女子,怎么舍得让武松伤了她?
对战扈三娘,他自信还有几分把握,不需要武松出马。
当即撇了马槊,手持长剑来战扈三娘。
见武大郎单枪匹马,扈三娘也不占便宜,让女兵们一旁观战。
“武大郎,你杀我未婚夫,我砍死你!”
扈三娘催动胯下枣红马,高举着双刀,直奔武大郎而来。
武大郎横剑格挡,逼退扈三娘的双刀:
“你那未婚夫,可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拿命来!”
扈三娘手腕一抖,只见红袍翻飞如血,刀光掠过武大郎喉间三寸。
武大郎一闪身,一个镫里藏身,躲过致命一击。
心里骂道:这娘们真有几下子,有些托大了。
心里虽然略为发虚,嘴上却说道:
“那寨门楼子年久失修,好巧不巧,倒塌了,将你那该死的未婚夫压在下面。”
扈三娘翻手又是两刀,一刀在上,一刀在下,欲取武大郎性命:
“胡说!你让老娘还没出嫁就守寡!
老娘要是不将你剁成肉泥,对不起这两口钢刀!”
“天下英雄,难道只有祝彪一个人吗?
你如此为他拼命,可真值得?”
武大郎说着,拍马就跑。
这么火爆泼辣的性格,他喜欢!
先遛她玩玩,找准了机会再下手!
扈三娘策马追来。
武大郎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用言语挑逗扈三娘。
扈三娘气得杏目圆睁,心浮气躁,恨不得将这矮子切成碎片喂狗。
约摸跑出了两里地,武大郎突然勒住马,回头一声暴喝:
“三娘,你看身后是谁!”
扈三娘条件反射般回头一看。
武大郎瞅准扈三娘回头的间隙,长剑一挥,挑落了她手中的双刀。
扈三娘心中大惊,下意识地想要拨马逃跑,可武大郎怎会给她机会!
就在两马并排的瞬间,武大郎将手中长剑一扔,如饿虎扑食一般,重重地扑在扈三娘身上。
两人滚落马下,抱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起来。
扈三娘拼命挣扎,双手不停地挥舞,想要推开武大郎:
“放开我,你这矮矬子!”
武大郎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几个翻滚之后,他站起身来,如老鹰抓小鸡一般——
抓住扈三娘的束甲丝绦,将她轻轻拎了起来,横着放在马背上。
扈三娘差点咬碎银牙:
“卑鄙小人!有本事真刀真枪……”
武大郎捡起长剑,翻身上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按住扈三娘的屁股。
扈三娘又羞又怒,眼中要喷出火来:
“姓武的,你这般羞辱于我,我扈家庄绝不会善罢甘休!”
武大郎却嘿嘿一笑,手中缰绳微微一紧,凑近她耳边轻声道:
“三娘,我本无意与扈家庄为敌!
可你偏要来淌这浑水,怪不得我了!”
说着,一掌拍在屁股上,还揉了几下。
扈三娘身子一僵,心中又气又恨:
“无耻之徒!你休要得意,今日之事,老娘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武大郎轻轻拍着她的屁股,似笑非笑: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不过眼下,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扈三娘又惊又怒,拼命挣扎:
“武大郎,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武大郎放声大笑:“你要做鬼?
那好啊,老子最喜欢的就是女鬼!”
“你这恶贼,快放开老娘!”
扈三娘尖叫着,脸涨得通红。
武大郎策马奔腾,颠得扈三娘上气不接下气。
扈三娘骂骂咧咧,武大郎哈哈大笑,不一会就回到阵中。
女兵们见小姐被擒,想要冲上来解救——
却被武大郎的土兵们用三眼铳拦住,只得派人回去搬救兵。
武大郎将扈三娘抱下马,绑了双手。
扈三娘狠狠地瞪着武大郎,恨不能用这目光将他剁成肉酱。
武大郎转身对武松说:
“三娘的骑术很不错,看好了,留她有用。”
见到武大郎,石秀单膝跪地:
“武大人,小人无能,没能拦住这娘们,请大人责罚。”
“罢了!”
武大郎手一挥:“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这不是你的错!”
见栾廷玉被绑成了粽子,武大郎大声骂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谁让你们绑栾教师的?
栾教师是英雄,士可杀,不可辱!”
“武大人,是老夫下令绑的。”
凌振站出来:“这厮好生了得,老夫担心他不老实。”
武大郎亲自给栾廷玉松绑。
“栾教师,这祝家上上下下,可有一人是干净的?”
栾廷玉一脸羞愧,俯身就拜:
“小孟德之名,如雷贯耳!
小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大人不弃,小人宁做一个马前卒!”
说着,磕下头去。
武大郎赶紧扶起:“铁棒栾廷玉名满江湖。
不过,武某要的是荡平乱世的槊,不是看家护院的枪!”
栾廷玉低着头,拱手说道:
“惭愧!我本想做个英雄,最终却成了笑话。”
武大郎拍了拍他的后背:
“栾教师,祝家庄欠你的,我武大郎替你连本带息讨回来!”
武大郎率众踏入祝家庄,路边顿时响起一片暴雨般的膝盖撞击声。
庄丁们纷纷跪地,一个个高喊着:
“多谢武大人替天行道!这祝朝奉,早该死了!”
武大郎挥手致意,让众壮丁起来。
随即,让石秀带人救出时迁。
众人看到时迁时,只见他浑身破破烂烂,早已被打得不成人样!
武大郎又让人去查抄祝朝奉家产。
两个时辰后,查抄完毕——
共计抄出白银七万两,制钱十五万贯——
粮食五万八千石,田地两万六千亩,牛羊各三千头——
布料、古玩、家具、农具无数!
一个小小的祝家庄,财富竟然堪比州府,不禁让人瞠目结舌!
祝家几代人,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武大郎让人将庄内庄外百姓全聚集起来。
今天,他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到一个时辰,祝家庄内外两千户人家——
除了老弱病残,全部到齐,空地上黑压压站了上万人!
武松倍感紧张,与石秀、杨雄各带一队土兵,在周围巡回警戒。
“完了,这姓武的刚抄了祝朝奉的家,现在轮到我们了!”一个小商贩说道。
“怎么办?”旁边的人轻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认命吧!”小商贩叹了口气。
“认什么命!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区区两百人?”一个人愤然开口。
“祝朝奉父子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
小商贩垂头丧气地说。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武大郎站在高处,扫视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宣布:
“乡亲们,这姓祝的仗着有钱有势,鱼肉乡民,横行霸道,如今已被本官诛灭。
本官知道,有些乡亲之前迫于祝家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但从今日起,祝家庄的天——变了!”
那些平日里被祝家欺压得最狠的贫苦百姓,听到武大郎这话,一个个高声叫好。
武大郎提高音量,接着说道:
“乡亲们,本官今天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分钱,分粮,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