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霜眸光一闪:“你认识?”
亲卫摇头:“小的倒是不认识,但听家里头人说起过。”
“小的家就住在黄坝村,离这儿最多五里路,附近的人没见过也听说过。”
顾凌霜急忙道:“你都知道些什么,若是有用,重重有赏!”
亲卫神色一变,忙拱手道:
“将军言重了,小人幼时家中曾遭土匪抢劫,我娘和两个姐姐皆被害,是您的父亲带兵剿匪,替我娘和阿姐报了仇!”
“您父亲是小人全家的恩公,将军有令不行,小的必定知无不言,怎敢要赏!”
“这尚仵作本名尚林,祖上三代都是仵作,听说他验尸手艺极好,连碎了的尸体都能一一给拼回去。”
陆宝儿他们脸色微变。
冯鬼娘也有这般本事,看来他们猜得没错!
“这老仵作可还活着?”顾凌霜问。
亲卫摇摇头:
“他早死了,说来……”
亲卫脸色微变,犹豫着开口:
“他的死还与顾大将军有关呢!”
郭百龄闻言愤愤地往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
“大人,小的不敢胡说,这事的确跟顾大将军有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顾凌霜厉声问。
亲卫摸了摸后脑勺,面露难色:
“其实也不怪顾大将军,毕竟将军也是为了百姓!”
周玉急了:“你赶紧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来,别磨磨唧唧了!”
“是!”
亲卫忙拱手,说出了原委。
宣武二十九年年末,郴州出现了一帮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伙土匪很不好对付,朝廷派了好几拨人来都未铲除。
最后一拨来的人便是顾战带领的顾家军。
土匪头子有些本事,连顾战都跟他周旋了足足一个月,才终于从几具土匪尸体上找到了土匪的藏身之地。
当时验尸的正是仵作尚林。
尚林从土匪尸体表面的特征推断出了土匪的老巢所在。
因此顾战才能制定作战计划,发起总攻,将所有土匪一网打尽。
谁知在那层层包围下,土匪头子左枭龙竟然还是逃了。
彼时,城中不知是谁将尚林帮助顾战找到土匪老巢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左枭龙为了报复,竟在一天夜里残忍杀害了尚林。
在他杀人的时候,顾战正好赶到,将其抓捕归案。
之后,匪患彻底了结。
不消几天,人人只记得剿匪的大将军顾战,根本不记得还有个验尸的仵作无辜惨死。
听完故事,众人神色各异。
如果亲卫所言属实,那城中关于尚林的传言很有可能是顾战为了抓住土匪头子左枭龙,而故意散播的。
尚林算是被顾战间接害死。
恩人被杀,所以冯鬼娘才恨上了顾战。
顾凌霜脸色惨白,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见她沉默,陆宝儿上前问那个亲卫:
“你能确定今日所说,一字不假吗?”
亲卫拱手道:
“小的不敢胡言!”
“其实这事村里上了年纪的村民都知道。但大家平时跟尚仵作没什么往来,对于他的死自然也不甚在意。”
陆宝儿喟叹一声:
“他们不在意,可冯鬼娘在意啊!”
好不容易从虎狼窝里逃出来,却身受重伤,气息奄奄。
尚林是是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救命恩人。
她要是冯鬼娘,为尚林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
陆宝儿沉默一会儿,对顾凌霜说:
“你带着郭司马的人去附近村子里打听一下当年的事,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顺便再问一下有没有人见过冯鬼娘的。”
顾凌霜勉强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好。
陆宝儿又对其他人说:
“我们在竹屋里找找线索,一旦确认事情属实,即刻便回望都。”
“嗯!”
众人再次分头行动。
竹屋不算大,陆宝儿他们将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一点女人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奇了怪了!”
“要是冯鬼娘真的在这住过,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啊!”
“是啊!咱们连一件女人的衣服都没有看见。”
众人正疑惑时,冯七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
“我想起来了,我家里有个地窖!”
“要是我娘真按这儿的模样盖的房子,那这里肯定也有地窖了!”
说着,冯七就连忙跑到屋后头。
果然在杂草底下发现了一个木板。
“嘿!还真有!”
祁慕挑眉一笑,赞道:
“冯七,你这榆木脑袋可算开窍一次了!”
冯七不好意思地笑笑:
“属下跟六爷耳濡目染,怎么也该学到三分了!”
众人无语。
“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情拍马屁啊!”
“快打开!”
冯七瞬间收了咧着的嘴,忙将盖子打开。
里头一股子霉味混合着恶臭喷出来,熏得众人齐刷刷后退好几步。
身体还虚着的六爷直接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但腹内空空,全吐的酸水。
林刀眉梢一挑,抵了抵陆宝儿的胳膊,调侃:
“宝宝,你可以啊!才一晚上,六爷就怀了!”
祁慕顿时满头黑线,拉过周玉:
“好兄弟,帮爷把她这嘴缝上!”
周玉:“……”
想让小爷死可以直说!
陆宝儿垂眸,悄然弯了弯嘴角,随后丢给祁慕一个小瓶子。
“我和林林先下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
说完,两人就跳了下去。
祁慕打开小瓶子,一股清凉的香甜味道蹿进鼻子里,胃中的翻涌顿时好了不少。
“羡之,这什么啊?”周玉好奇地问。
“毒药。”
“毒药!!!”
周玉惊讶地张大嘴巴。
祁慕趁机将一颗药往他嘴里一塞,周玉猝不及防,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药一下肚,他想吐都吐不出来。
周玉愤愤地掐着祁慕的脖子晃:
“祁老六,你竟敢给爷投毒!!!”
“爷就知道你想害死爷,然后继承爷的私房钱!”
祁慕被他晃得又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黄水。
他刚发完高烧的身体软绵无力,直接倒周玉身上了。
周玉脸色大变:
“羡之,你怎么回事?我刚没怎么使劲啊!”
祁慕喘着气,虚弱道:
“我昨晚受了风寒,早上才退热,被你这一晃,胆汁都快吐干净了。”
“你不早说!”
周玉脸上闪过愧疚,忙和冯七一起把祁慕扶到墙根底下坐着。
祁慕把陆宝儿给的药塞了一颗在嘴里。
周玉不禁轻笑:“不说是毒药吗,怎么自个儿还往嘴里塞?”
祁慕掀开半只眼皮,勾起嘴角:
“你不也咽下去了!”
周玉扑哧一笑。
他早知祁慕在逗他,陪着他耍会儿罢了。
这些日子精神太紧张了,不斗斗嘴,未免憋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