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捂住耳朵:\"不!不要念!\"
但方青青已经停不下来了,咒语一句接一句地从她口中流出。随着咒语的进行,她看到女鬼的身上开始冒出黑烟,那些黑烟在空中扭曲,形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啊~!\"女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红色的嫁衣无风自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报仇!\"
女鬼挣扎着,试图挣脱锁链的束缚,但顾澜之的剑已经再次袭来。这一次,他没有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剑尖直指她的心脏。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方青青强忍着恐惧继续念咒,她能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虚空的胸口涌出,顺着咒语流向女鬼。那些黑烟渐渐被净化,变成点点金光。
\"千年前,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强行拆了这座庙……\"女鬼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我是这里的庙祝,他们把我……把我……\"
方青青指尖捏着符咒在女鬼头发上方轻轻一晃,青烟陡然凝成细线。女鬼鬓边那支嵌着血玉的梅花簪在烟雾中泛起微光,圆形投影在半空中呈现,投影表面漾开涟漪。
\"得罪了。\"
她咬破食指将血珠按在符咒上,符咒无风自燃,青光如蛛网般将女鬼裹成茧。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爬上脊椎,无数碎片扎进她的瞳孔……
空中的投影突然显现出在遥远的山村里,有一座古老的庙宇,庙中供奉着河伯,村民们世代相传,认为河伯掌管着河流的丰枯,决定着他们的生死存亡。
庙祝是庙宇的守护者,她身着红衣,每日虔诚地祈祷,为村民们祈求风调雨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的心思逐渐被贪婪和利益所侵蚀,他们不再满足于河伯的恩赐,而是想要更多的财富和权力。
一天,村中的长者召集了所有的村民,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为了讨好河伯,确保村庄的繁荣,他们将举行一场盛大的献祭仪式,而献祭的对象,竟是身着红嫁衣的庙祝。
庙祝被村民们绑了起来,她的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多年的虔诚和奉献,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村口老槐树它的枝桠在狂风中簌簌作响,暴雨将青石板路冲刷得泛着冷光。
庙祝被反绑在祠堂的雕花木椅上,大红嫁衣浸透了雨水,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闪电中明明灭灭。
\"这是要遭天谴的……\"她盯着檐角悬挂的铜铃,那是师父临终前亲手系上的。
铜铃声突然急促起来。七个壮汉抬着缠满红绸的竹轿迈进祠堂,庙祝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粗麻绳扣硌在她肩胛骨上,\"河伯要新娘子镇水,这是老辈儿的规矩。\"村民贪婪的目光在烛光里闪动,\"等拿了钱,我们给你塑个金身。\"
暴雨砸在瓦当上的声音像是万千冤魂在叩门。庙祝想起上个月在河滩捡到的青铜铃,内壁刻着\"万历七年献河伯新妇\",那些被红绸裹着沉入深潭的少女,是否也曾听见这样震耳欲聋的雨声?
庙祝被带到了庙宇前,她的红嫁衣在风中飘扬,仿佛是一面旗帜,宣告着她的命运。 村民们围成一圈,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冷漠和贪婪。
庙祝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仇恨。她知道,自己无法逃脱这场厄运,但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吉时到!\"神婆将朱砂混着鸡血抹在她眉心。八个赤膊汉子抬起竹轿,庙祝看见人群最后缩着脑袋的王会计﹣﹣三日前就是他带人锯断了庙宇的横梁,此刻正用纸钱卷成的纸筒遮挡她的目光。
泥浆漫过轿夫的草鞋,暴涨的河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庙祝腕间的檀木念珠突然崩裂,一百零八颗珠子滚进浊浪。
这是师父传了六代的法器,当年就是用这串珠子镇住了翻船的怨灵。
\"停轿!\"神婆将桃木剑指向漩涡中心。庙祝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混着雨幕格外凄厉:\"你们拆了镇水庙,却要拿活人填河?\"她盯着李大富脖子上的金项链,\"那些钱,买得动河伯,买得动因果报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