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小院。
礼槿澜坐在书房,处理公务,窗外吹来一阵清风,她循风望向潺潺流动的溪流,一身疲惫好像淡了些。
几人下山一阵子,她却整日在房中处理信件。
此时,书案上公文堆积如山,她看去时带了一丝不耐。
京都布局进入正轨,隐隐有三足鼎立之势,王青山并未辜负她信任,短短四年时间进入内阁,如今老皇帝放权,设立内阁制,这还是她费了一番部署,才达到了想要的期望。
王青山一跃进入内阁,仅次于首辅,周百礼年迈,私里一直扶持礼部尚书钱文才,但近几年钱文才却被太子策反,归于太子党。周百礼一夜之间气病,后扶持自己门生,中书舍人曹明,如此一来,朝中分为三派。
礼槿澜提笔在每一封信件下写下意见,待书案上信件空空,才重重的舒出一口气。
“三七,送信,吩咐下去以后信件随我走。从即日起,我要巡游各州。”
三七步子轻盈,快步进入书房,恭敬行礼才开口。
“属下领命。”
“云锦城负责人交接好了吗?”
“禀公子,云锦城负责人就在门外,需要见一见吗?”
礼槿澜抬起头,看向窗外天色,沉默了两秒,“不见了,近些年也算见得最多的负责人,让他退下吧!以后云锦城务必谨慎。”
三七领命退下。
她拿出舆图,圈出一条大致的路线,直到停笔处,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该回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果还能输,那就宿命如此!
一行人踏上了游历山河之路。
黄云鹤与顾弦风刚开始兴致缺缺,但随着一路向东,被沿途的美景和新鲜事儿吸引,也开始融入各地风土人情。
顾弦风则像个好奇宝宝,对一切新奇的事物充满了兴趣,缠着她问东问西。
一处山道上,几人晃悠悠的向东行。
礼槿澜骑着月兔走在最前方,身下纯金色的月兔,一双泛红的灵动双眼,耳朵轻轻晃动,带着主人踏出优雅的步伐。
顾弦风与三七骑着马,跟在礼槿澜马后,落在三人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两个小厮稳稳坐在前面架马,马车内老者正啃着一只烧鸡,吃的满嘴流油,嘴里哼着不成调地曲子,逍遥自在。
“小师叔,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好,为何我没能早些出来。”顾弦风满脸兴奋,精神十足的模样。
黄云鹤靠在马车里,悠哉的喝着小酒,也附和着点头。
“嗯,老夫以后不回去了,就这么一路浪迹天涯。”
顾弦风驾着马靠近马车,扒拉在车窗上,将头伸进马车,殷勤的对着黄云鹤傻笑,“掌门师祖,那我替小师叔看着你,我已经答应小师叔,只要保护好你,他就教我乾坤雷的制造方法。”
黄云鹤吹胡子瞪眼,猛地坐直身体,盯着前方骏马上的翩翩公子。
“你敢,如此杀器,定让无数生灵涂炭,不许教他!我不需要这傻小子保护!”
礼槿澜仿若未闻,摇着一把折扇,悠然自得,衣袂飘飘间已经离了几人有些距离。
锦雉看着公子离得有些远,有些焦急,催促着灵雀驾马车跑快些。
黄云鹤猛地被马车一颠,差点摔个跟头,有些气恼,对着两个小厮怒骂。
三七眼中仅有一人,骑着马紧跟在公子身后,竟一步也未落下。
礼槿澜瞥了一眼三七,饶有兴致的一笑。
“要公子我再指导指导吗?”
三七身体颤粟,猛地摇头,他可没忘记,公子这些年借着指导他武艺下死手,那一次不是躺十天半月才缓过来,想到此处,勒住缰绳驱使马匹停下,等有了些距离才重新跟上。
就这样走走停停,遇上城镇黄云鹤与顾弦风二人就入城,就如同挣脱束缚的飞鸟,尽享这尘世烟火与繁华。
两个小厮刚开始还担忧公子,见着路途平顺,慢慢地也放下心,行至城镇,也会随着黄云鹤两人,扎进繁华的市井街巷。
而礼槿澜主仆二人,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各州建立的训练营。
踏入训练营,查验成果,手段干脆果决,但凡发现问题,绝不姑息。被她毫不留情地杀一批人,换一批人,提拔一批人,再根据各州情况提出调整。
很快,全国情报网收到主人巡查各区的情况,得知礼槿澜手段凌厉,各州负责人无不胆战心惊。
有些州郡试图掩盖问题,但都没逃过她眼睛,哪怕细微的破绽,在她面前也无所遁形。
一日,几人行至潮州。进城们按照规矩递交路引,进城后找到客栈安置。
顾弦风早已按耐不住,跟着黄云鹤就出了客栈。
礼槿澜看了两人一眼,“师父,潮州不安稳,你们早些回来。”
话音还未说完,两人已经出了客栈,看了眼顾弦风,想必也不会出太大问题。
锦雉眼巴巴的伸着脖子看着两人走远,灵雀却装作没看见,去帮公子收拾屋子,锦雉也只得悻悻的跟上。
两人在里间小声嘀咕。
礼槿澜站在窗前,了望着远处。
少年负手而立望向远方,双眸平静无波,不经意流转间带着聪慧,鼻梁挺翘下是微微上扬的红唇,勾勒出迷人的微笑,乌黑柔顺的墨发随风摆动,宛如画中走出的谪仙。
三七候在廊下,眼尾淡淡扫去,呼吸一滞,公子定是遗落人间的仙子。
正当礼槿澜沉思时,锦雉在院子里望着楼阁高喊,“公子,出事了!顾公子被巡卫营打了!!”
礼槿澜循声垂下眸子,眼眸不经意划过一抹冷光,望着下方院子询问潮州情报。
“巡卫营是谁的人?”
三七急忙垂下头,脑中转的飞快,极力回忆提前整理的潮州情报。
“淮王的人,是赵文卓的次子,赵庆之。三年前潮州巡卫营校尉因监察失职被罢免,还未来得及安插我们的人,就被淮王———插足—!”
礼槿澜听完,似笑非笑间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哦——看来是淮王的手笔了?”
“也不知道我那老爹近些年长进了没有,没有我大哥在身边出谋划策,斗得过这些蹩脚虾吗?”
三七冷不丁听到公子说些奇怪的话,被口水呛住,憋着笑猛咳嗽。
“走着吧!抓我师侄,这不!机会递到我手上了!”
礼槿澜边说,一边轻摇玉扇走在楼梯间,衣摆随脚步而动,带着一丝肆意。
三七缩了缩脖子,总觉后背凉飕飕的,心中腹诽赵庆之也太不长眼,抓谁不好,抓公子的人。
想到公子杀人时,眼睛都不眨的场景,砍瓜切菜般,他脖子又是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