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听陈文武这么一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仁慈?这阴兵借道如此恐怖,还能谈得上仁慈?”
陈文武撇了撇嘴,解释道:“阴兵借道时那阴气多重,咱们能毫发无损地被送到这儿,不是他手下留情是什么?而且鬼其实和人没什么区别,有的视人命如草芥,有的心怀仁慈之心,倒也不奇怪。”
胡青风微微点头,目光在四周的山林间扫视:“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咱们所在何处,再找条出路。”
众人开始在这片陌生的大山里探寻起来。他们沿着一条看起来像是被野兽踩出的小径前行,周围的树木高大而茂密,枝叶相互交错,几乎将天空完全遮蔽,使得山林间显得格外昏暗。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让人心惊胆战。
左超弯腰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拿在手中当作防身武器,警惕地看着四周:“这地方太邪乎了,感觉到处都藏着危险。”
陈生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每走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但他仍强撑着跟上队伍。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植物,试图从这些植物的特征来判断他们所处的大致方位:“我对植物了解不多,不过这些树木看起来不像是北方常见的品种,咱们或许是被卷到了南方的深山里。”
常登台一边留意着脚下的路况,一边搭话道:“南方深山?这范围可太大了。要是能找到条溪流就好了,顺着水流走,说不定能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也能从水流的走向判断地势。”
陈文武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一丝焦急:“这深山老林的,溪流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依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开阔点的地方,等天亮了,从高处观察下周围的地形。一直这么在这密林中钻,指不定啥时候就迷失方向了。”
胡青风微微皱眉,目光警惕地审视着四周:“这林中气息复杂,不仅有野兽的踪迹,还有些莫名的阴气残留。大家务必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千万别逞强,先保证自身安全。”
左超紧了紧手中的树枝,咽了口唾沫:“这鬼地方,一会儿阴气一会儿野兽的,我这小心脏都快受不了了。真没想到,跟着你们出来一趟,能碰上这么多邪乎事儿。”
陈生有气无力额打趣道:“你不是人民警察吗?这么怕事儿?有事儿你不得往前冲吗!哈哈哈哈!”
“你放屁,这是一个事儿吗?你让我去对抗持枪歹徒试试?看老子怂不怂?跟你们一天神神叨叨的,这一会儿给我干南方来了!不吓死也累死了!”
“也不一定,只是猜测而已,也可能咱们现在离家没多远!你可别泄气,我还指望你背着我呢!”
“快滚吧,能走你就走,走不了你就死这儿,我特么不管你!”
“哎?你是警察我是人民,你不得为人民服务吗?小心我回去投诉你!”
“随便,爱哪告哪告去!”
这时候陈文武在一旁说道:“行了,你俩快别掐了!陈生还能走不?能走咱就把住一个方向走,不能走就在这歇歇等天亮。”
陈生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闷痛,咬着牙说道:“我还能走,咱们继续前进吧。天一亮,也许就能找到出路了。”
众人于是继续沿着那条小径前行,小径两旁的树木愈发密集,光线也愈发昏暗。常登台突然停下脚步,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面:“大家看,这里的泥土有些湿润,应该离水源不远。”
陈文武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找到水源,咱们就能确定方向了。”
胡青风也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捻了捻泥土,点了点头:“不错,这泥土中的确含有水分。大家加快脚步,争取在天亮前找到溪流。”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不久,他们果然听到前方传来潺潺的水声,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他们眼前。溪水在石间穿梭,发出悦耳的声响,给这片昏暗的山林带来一丝生机。
“太好了,终于找到水了!”左超兴奋地喊道。
陈生也挤出一丝笑容:“有了这条溪流,顺着水流走,总能找到出路。”
众人沿着溪流前行,溪岸旁的草木愈发繁茂,湿漉漉的泥土散发着一股腐殖质特有的气息。高大的蕨类植物如同远古的卫士,叶片宽大而卷曲,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诡异的阴影。藤蔓从树枝上垂落,相互缠绕,像是张牙舞爪的触手,拦住他们的去路。陈生抬手拨开一根藤蔓,那藤蔓上竟长满了细小的倒刺,轻轻一划,便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嘶……” 陈生倒吸一口凉气,“这鬼地方,连植物都这么危险。”
胡青风皱着眉头:“小心些,这些植物说不定带有毒性。
陈生点了点头,心中只能祈祷刚才划伤自己的植物没毒,这荒山野岭真有毒哪就只能是歇菜了!
左超警惕地看着四周,手中的树枝握得更紧了:“这一路上怎么这么安静?”
常登台一边留意着脚下的溪流,一边说道:“越是安静,越不能掉以轻心。”
......
众人一边走着,嘴里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闲聊的话语,打破着这漫长路途的沉寂。他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着,时间仿佛在这片黑暗中失去了意义,没有人知道究竟已经过去了多久。
就在这时,一直被黑暗笼罩的前方,竟然隐隐约约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那光亮宛如风中残烛,忽明忽暗,但却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彼此对视一眼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这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山岭之中,如此突兀地出现这样一抹光亮,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会是寻到出口的征兆。相反,大家心里更多的是涌起一股莫名的怪异感,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猜测这光亮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过了良久还是陈文武吊儿郎当的态度打破了气氛:“怕个屁,过去看看,管它是什么东西,咱几个还能让人吓唬住?”
说着陈文武就率先走了过去,众人见状连忙跟上,不多时,众人便来到光亮所在之处,也看清了眼前是什么东西——一座破败的山神庙!
陈文武的布鞋踩在庙前石阶上,青苔混合着鸟粪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半塌的庙门像张歪斜的嘴,门槛裂缝里钻出几株血红的曼珠沙华。他抬脚跨过门槛时,悬挂在门楣上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叮铃声响惊起檐角一群黑鸦。
\"这他娘...\"陈文武的脏话卡在喉咙里。
本以为瞧见那摇曳的灯光,山神庙中或许会有人迹,可当众人踏入正殿,入目的景象却让人心惊胆寒。正殿的梁柱间,招魂幡层层叠叠地垂落,像是一道道垂暮的丧帘。褪色的白布上,布满了犹如岁月瘢痕般的褐色污渍,似是被无数哀怨的血泪浸染。那尊残缺的山神像,威严不再,左眼只剩幽深的黑洞,仿若无尽的深渊,右眼却突兀地镶嵌着一颗浑浊的琉璃珠,珠子表面的裂纹纵横交错,诡谲地构成了仿若瞳孔的纹路,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散发着令人脊背发凉的气息。
供桌上,积着足有三指厚的香灰,宛如一层死寂的薄雪。插在裂缝中的线香早已碳化,成了一截截焦黑的残躯,可那香炉里,却不合常理地飘着缕缕青烟,青烟袅袅升腾,在这昏暗的庙中蜿蜒缭绕,似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更添几分神秘莫测。
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当属那盏青铜鹤嘴灯。灯座雕刻的仙鹤,脖颈凄惨地断裂,仿若遭受了残酷的屠戮。鹤嘴中吐出的火苗,足有三寸之高,泛着诡异的青绿色,那幽绿的光芒肆意弥漫,照在众人脸上,映出一片仿若鬼域般的惨绿,让每个人的面容都显得狰狞而可怖。左超怀揣着一丝好奇与忐忑,拿起手中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去挑灯芯,本以为能探寻到些许正常的迹象,却惊愕地发现,那油壶里竟结满了蛛网,纵横交错的蛛丝间,尘埃在微光中浮动。这一发现,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灯竟然是无油自燃,仿佛被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所驱使。
胡青风目光敏锐,急促说道:“看地面!” 众人的视线纷纷下移,只见青石地砖的缝隙里,填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颗粒。胡青风蹲下身,用手轻轻扒开那些碎屑,底下赫然露出一张用朱砂绘制的镇魂符。符纸色泽暗沉,边缘还残留着半枚带血的指印,那血印虽已干涸,却似仍散发着血腥之气,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惨烈而神秘的过往。
左超本就被周遭的诡异吓得心神不宁,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慌乱间竟撞翻了角落的功德箱。那功德箱的铜锁早已腐朽不堪,在这一撞之下,应声而断。刹那间,箱子里哗啦啦洒落一地牙齿,一颗颗惨白的牙齿散落得到处都是,在青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常登台颤抖着手指,指向牙齿上的金箔,声音颤抖得几近破碎:“这... 这是...” 众人凑近一看,每颗牙齿上竟都刻着细小的生辰八字,密密麻麻的字迹,仿若一个个被封印的灵魂,在这阴森的庙中无声地哀号。
陈生靠着斑驳的壁画,剧烈喘息着,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后背突然触碰到某种凹凸不平的纹路,他下意识地转身看去。只见墙面上用矿物颜料绘制的《山神巡山图》,颜料已然剥落,像是岁月在这庙中留下的斑驳泪痕。在那剥落的颜料之下,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刻字。那些刻痕歪扭而凌乱,无一例外全是 “冤” 字,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深深刺入墙壁,墙面的砖石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崩裂痕迹,仿佛是有人在极度绝望与痛苦中,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饱含着无尽的冤屈与不甘
\"你们过来看!\"左超的声音带着恐惧。他在神像背后发现口枯井,井沿绳索磨出的凹槽还泛着油光。探头下望,井底堆着七具身披道袍的干尸,每具尸体都保持着向上攀爬的姿势,指尖深深抠进井壁青砖。
陈生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凑近那口枯井,想看得更清楚些。井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捂住口鼻。借着那盏青灯的微光,他发现干尸的脸上都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眼睛大睁,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陈生的声音微微颤抖,打破了山神庙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胡青风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干尸身上的道袍:“这些道袍的样式十分古老,看起来不像是近代的。而且,他们的姿势如此怪异,似乎是在拼命挣扎,想要逃离这里。”
常登台捡起地上的一颗牙齿,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生辰八字:“这些牙齿上有生辰八字,说不定是当年被献祭给山神的人。这山神庙,恐怕隐藏着一段极其黑暗的历史。”
左超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地方太邪门了,待久了指不定出什么事儿。”
“常兄说的没错,应该是献祭,这山神也不是什么正经山神,这些道士说不定是想为民除害却把自己搭了进去,没啥可怕的,在这避避风吧,等明天天亮再走!”陈文武这时也适应了眼前的景象,环顾着四周说道。
左超第一个提出反对:“你愿意在这你在这吧,我宁愿出去喂野兽,也不在这儿待着。”
陈生点了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左队,这次咱俩算是达成一致,我这么支持你的决定,一会儿我走不动了你得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