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未央宫,一行人在宫道上走着;随行的侍卫,宫人们护送在两旁;到了城门口,江行鹭看见齐泓令往齐府的马车跟前走,犹豫了片刻,小跑跟上去,齐泓令正准备弯腰进马车,就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齐公子……”
齐泓令站直身体回过头就看到江行鹭小跑过来,站在马车前,仰头望着他:“谢谢你。”
“什么?”齐泓令有些不太知道江行鹭在说什么,觉得有些奇怪,江府的这位小姐怎么一上来就跟他道谢?又看江行鹭仰着个头,觉得她有些累,便蹲下来,在马车上平视着她。
看见齐泓令蹲下身体,江行鹭突然意识到,齐泓令还是当年那个心善的小男孩,他一直都没有变过,一直都有在为别人着想,会去主动帮助别人。
江行鹭没有怪齐泓令不记得她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年他们也不过才七岁:“五年前护国寺,你救了我,还给了我一方帕子,我才可以擦干净脸上的泥渍,得以逃过父亲的责骂,我还欠你你一声谢谢。”
听江行鹭讲完,齐泓令才模糊间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五年前他去护国寺的时候,碰见一个小女孩被别人欺负,天子脚下怎么能发生这些事情呢,便上前阻止了这件事情,但没有想到那个小女孩竟然是江行鹭:“举手之劳,江小姐客气了,天色很晚了,江小姐的弟弟妹妹还在等你,抓紧时间回府吧,别让你阿娘等急了。”
大家都在京城,他和江行辉、江行明又一起在重华宫读书,多多少少也听过江府的一些事情,为了不让小姑娘觉得难堪,便没有提起她的父亲。
江行鹭也感受到了他这一善意,微微行了个礼,便往江府的马车走;齐泓令看他上了马车,这才弯腰进了自家马车。
江行依和徐宜薇毕竟还是小孩子,上了马车倒头就睡,江行明本就不太爱管四房的事情,也不太爱搭理其他房的人,自然不会多问,江行鹭为什么要去找齐泓令,至于江行辉,更不会在旁人的面前提起这件事情;但他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并不知道他的阿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齐泓令。毕竟他阿姐是在玄音观祈福,而玄音观都是女道士,齐泓令并不会去的。
冬去春来转眼间已经到了三月中旬,赏花宴结束之后,萧家迎来了一桩大事;萧国公的嫡长女萧令姁要招婿了;春闱一般是四月放榜,在上京赴考的时候,大多数的考生都会有自己崇拜的大人,会想要拜到这些大人门下当做门生;自然也会有不少的官员拉拢这些优秀的学子,希望他们其中有人金榜题名之后可以为自己所用;萧国公萧怀章毕竟也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有不少学子想要拜在他的门下;尤其是这招婿的消息放出萧国公府可谓是门庭若市;能赴京赶考的学子又有几人是傻的呢,大家早就打听了不少小道消息,知道这萧令姁不仅是萧国公看重的嫡长女,更是宫里那位现在最得宠的县主的亲姑姑,很难说这下一任国公府的世子不会是萧令姁的儿子。
也有人说萧国公府现在不是有世子吗,萧国公又不是没有儿子,哪里会轮得到一个女儿的孩子来当世子;那又有人说了,若是萧国公真想让现在的世子继承国公府,那又何必给自己的嫡长女招婿呢?
“说不准是人家萧国公疼女儿,不愿意让女儿去伺候公婆呢!”
“反正我是觉得萧国公还是想把这国公府啊,交给这女儿,毕竟这宫里的态度十分明显,否则为何萧家如今只有这位嫡长女可以是不是被传召进宫陪县主呢?”
李氏在家中听到这些传言,气的砸了不少套茶具,指着自己的儿子骂没本事,又怪自己的媳妇儿,是个不争气的,她娘家帮不上自己儿子什么忙。萧鸿和王氏被他娘骂着也不敢吭声,毕竟现在中馈还在李氏手中,他们并不敢不听她的话。萧令姚撇了撇嘴,也没吭声;你是看着萧令姚这副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也是个没用的,帮不上你哥哥一点,给你安排那么相看的,都是高门贵府,你到底在挑什么!”
萧令姚垂了垂眸,没有吭声;高门贵府吗?不过是一些纨绔子弟或者丧妻之辈,甚至有的年岁都能当她爹了,无非就想把她当做筹码送给别人,为她哥哥铺路罢了,她不可能让母亲如愿的,她的婚事得由父亲做主。
萧国公府都吵翻天了,未央宫里倒是其乐融融;季云蝉将今年的这些学子画像家世背景都拿了出来;这是前些天她让全福儿和钱五准备的,就是等着这次萧令姁,让她好好挑挑,看看有没有看上眼的;萧令姁并不傻,既然是招婿自然不会挑家世背景好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门;定是要挑一些寒门、农门子弟,要有能力,有上进心,可以跟她一起将孩子培养好的; 她摸不准他父亲究竟会不会请旨废掉萧鸿的世子之位,她必须要给自己留后路,而这条后路取决于他们是否能当得起萧华昭的靠山。
季云婵喂着萧华昭吃芒果,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小家伙竟然这么喜欢吃:“你仔细看看,瞧瞧有没有看上的,若是有,等春闱放榜后看看,有没有榜上有名,若无名,只怕萧国公不会满意;多挑几个,总能中一个;这些都是寒门和农门出身,家世清白,与官场没有交集的;不用担心什么。”
萧令姁愣住了,她原以为皇后只是找来让她自己分辨,没想到竟然已经都挑出来了:“娘娘对臣女的厚爱,臣女无以为报,只是,既然娘娘都挑出来了,那今日是让臣女看什么?”
季云婵给萧华昭擦着嘴,小姑娘阿巴阿巴的还想吃,但是她太小了,怕肠胃受不住,便不给她吃了:“让你看看眼缘,总归是要过一辈子的,总要看的顺眼吧?不然得多难受啊?”
萧令姁眨了眨眼,她没有想过皇后会这般说,她自从知道父亲要给她招婿之后,想的都是客观条件,这外貌条件她还真没想过;今日听皇后这么一说,她也觉得眼缘确实也挺重要,是要过一辈子的。
“娘亲,昭昭要看画画~”
“好,娘亲抱昭昭看画画,我们昭昭也来帮姑姑选好不好?昭昭自己挑个姑父,好不好?”
萧华昭歪了歪小脑袋:“好,昭昭帮姑姑挑,挑漂亮的姑父~”
季云婵戳了戳她的小酒窝:“昭昭就喜欢漂亮的是不是,那你要给姑姑挑一个最漂亮的好不好?”
小姑娘皱了皱眉头,突然抱紧季云婵,季云婵疑惑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背,就听到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娘亲,阿执,昭昭的,不给姑姑,重新挑~”
季云婵和萧令姁听到后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萧华昭这是在说季云婵和百里执疏是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