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绽,碎金般的阳光斜斜漫过灵山派巍峨的飞檐,在鎏金匾额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晕。灵山派大弟子王守庆带着另外两位弟子站在高台上,棠绾看着他们那副春光灿烂的样子,多少带点个人恩怨,觉得他们这是小人得志。
“诸位,日前师父他受恩于天蝉蜕飞升了,然他留下箴言于我灵山派,现如今我等当着各位英雄豪杰的面,今日便公布仙师飞升留下的箴言。”
王守庆说完,便看着另外两位弟子,那两位弟子点了点头后,王守庆这才拍手看着下方一人,那是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他缓缓的走上台前,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交给了另外两位弟子中的二弟子何乌有。
棠绾看着这一幕,暗忖着,看来这台上三位都各有小心思啊,啧,这灵山派怕还有得闹。
何乌有看着台下众人,然后念出了箴言,“寻找灵童继承灵山派,年十六,城西南,四月初六生,右足莲花痣。”他刚念完,台下众人便议论纷纷。
棠绾看了眼李莲花,莲花痣?十六岁?难道这灵童是新的气运子?不然怎么王青山飞升后会留下这样的箴言?好好的弟子不要找灵童?或者他也和天道交易了?他的飞升只是天道抛的引子,就是为了给这灵童造势?
李莲花这个气运子的任务是以武入道,让世界晋级,现在世界已晋级,他也以武入道了,所以他的任务已完成。那新的气运子的任务又是什么呢?难道就是飞升?所以说王青山的飞升真就是天道弄出来的,啧,天道,她倒要看看这次祂选的是谁。
“李莲花,你说这灵童是谁啊?那三人都各有心思,呵,这下有好戏看了。”棠绾看着李莲花道。
“我不知灵童是谁,但确定会上演真假灵童。”李莲花笑着回道。
笛飞声看了眼窃窃私语的两人,平静道,“无趣。”
棠绾笑着说道,“阿飞,这哪里无趣了,这么好玩的事。”
李莲花附和着说道,“阿棠说的对,阿飞,这可比你练功有趣。”
棠绾看着台下一起的人,都在悄悄议论着,便不嫌事大的大声向台上喊话道,“三位,可否让我们看看王掌门的金身啊,我们之前只是听过还没见过呢。”
“对,对,我想看看。”
“我也是慕名而来。”
“请三位让我等看看。”
台下众人一听纷纷表示着想看,毕竟他们都是冲着飞升箴言而来,现在箴言与飞升无关,他们也想看看留下的金身。
王守庆向台下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不是我三人不让看,实在是最近经常有人半夜潜入,我三人实在不胜其烦,便请了天机山庄的人设了机关,等灵童现世后,天机山庄才会关掉机关,即时诸位便可一观。”
众人听后便知今日是看不成了,看来灵山派是真怕那金身有一点损失,连天机山庄都请来了,只希望灵山派快点找到灵童了。
棠绾三人随着众人的脚步正要离开,却被一道童拦下道,“金宗主、李门主,两位请留步,我们师叔有请。”
棠绾和李莲花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看来灵山派这三位开始动作了,就是不知是哪位请他们了,还是三位都在?
棠绾三人跟着道童来到了会客厅,见那三位都在还有两位少年人,一位身着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大家出身的少爷,另一位粗布麻衣看着像小厮?但两位都坐在那三人对面,这组合着实怪异。
王守庆三人看着棠绾等人进入,便站起身来对着棠绾和李莲花拱了拱手道,“金宗主、李门主,还有这位?”说着看着戴着面具的笛飞声。
棠绾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李莲花摸了摸鼻子道,“这位是我们凌霄宗的阿飞长老。”
三人对着笛飞声拱了拱手道,“阿飞长老”,笛飞声点了点头。
几人相互寒暄之后便纷纷落座,“金宗主、李门主、阿飞长老,请三位前来是想让三位做个见证,以及想拜托三位帮我们暗中保护金身。”
棠绾听完话后气笑了,是他们觉得有个不知真假的飞升,就能凌驾于凌霄宗了吗?都敢算计她了,她直接道,“三位不是让天机山庄设了机关吗?莫不是不信任天机山庄,还有我们是受邀而来,可没说是要来保护金身啊。”
“金宗主息怒,这个主意是这位方公子出的,哦,忘了介绍,这位就是天机山庄的公子方多病。”王守庆赶忙说道,并指了指那位锦衣公子,然后又指了指那位粗布麻衣的少年道,“这位是方公子带来的仆从,说是我们要找的灵童,叫什么旺福。”
方多病听到王守庆终于介绍了自己,满脸笑容的对着棠绾几人,拱了拱手道,“晚辈天机山庄方多病,见过李门主、金宗主、阿飞长老”
棠绾听后微微挑了下眉,这位方公子有意思,他看着李莲花的眼神很不一样,欣喜中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害怕?看他年龄不大的样子,怎么会害怕李莲花?可那双眸子偏偏又盈满星光,望着李莲花时熠熠生辉,矛盾与纠结在眼底翻涌,倒叫人愈发捉摸不透了。
“方公子,金身不是托付给你们天机山庄保护了吗?怎么,你对你们自己的机关没信心?”棠绾直接道。
“没有,完全是因为他们不信任我们天机山庄,觉得我们会监守自盗。”方多病解释道,他可不想让棠绾们误会。
“那还不是你说,你的仆从是我们要找的灵童,哪有这样巧的事。”王守庆等人辩解道。
“哦?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信任问题了,我们无意介入”棠绾说完,便要起身。
“李门主,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曾经答应过一个人,等他练好百招剑式就会收他为徒。”方多病看着棠绾要走,他知道李相夷最听夫人的话,如果棠绾不想介入这件事,那李相夷肯定也不会多加干涉,所以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脱口而出。
棠绾和笛飞声看着李莲花,李莲花也一脸懵,他本以为他们三人只是来看戏,没想到这里还有他自己的事,他看着方多病确实不记得,自己有说过收徒的事。
方多病看着三人,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木剑,对着李莲花道,“十岁那年,我坐在轮椅上费力舞着铁剑,是早已在江湖赫赫有名的李相夷路过,递给我一把他儿时的木剑,承诺我练好百招剑式就收我为徒。”
他说完眼睛紧紧的盯着李莲花,继续说道,“此后我苦练剑法,满心期待。等我终于能站起来,却传来李相夷死于东海的噩耗。我不信,从此拼命养病练武,只为进入他曾创立的百川院,结果百川院全是群白眼狼。后来听说你归隐了,我有去找你,听说你与寻踪楼两位楼主是好友,我去寻踪楼打听,但他们也未告知我,最后传来单孤刀假死害你......之后再听你消息便是大婚。”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神情也越来越不安。
李莲花听完他的话后,也想起了他是谁,只是神情始终淡淡的。棠绾和笛飞声都了解李莲花,看他的神情便知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不然就李莲花那性子,现在指不定已经开始和人攀谈起来了。
棠绾看着李莲花不欲说话,只淡定喝茶的样子,只好对着方多病道,“方公子,我们确实不便插手别门派事务,你们如果相互商量不下,可以让监察司介入,我们还有事需要处理,便不久留了。”
棠绾说完后,对王守庆几人颔首示意,便和李莲花、笛飞声俩人走出了房门。方多病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站起身来想要追去。
“少爷”旺福喊住了想要追出去的方多病,“夫人交代过,让你不准去找李门主。”
方多病顿住了出去的步子,对着旺福问道,“为什么?”
“不知道,夫人交代过,如果少爷在灵山派见到李门主,让我无论如何拦着你,说你回去后她会告诉你答案。”旺福走到了方多病身边道。方多病听后只得又走回座椅坐下,王守庆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用不用继续之前的问题,还是真如棠绾所说让监察司介入。
棠绾和笛飞声俩人都看着李莲花,这人从出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李莲花,你怎么了?”棠绾问道。
李莲花跟着棠绾们离开后,想着时间真快,单孤刀他都死了两年多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他了。看那小子的样子他才想起,之前他可是梦见过他的,不过梦里他是单孤刀的儿子,现实中他却是单孤刀侄子。梦里他为了单孤刀和他断笛绝交,还拿剑指着他要为他爹报仇,倒与刚刚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莲花听道棠绾询问的声音,回神道,“没事,阿棠,我刚刚在想事情。”
棠绾对着李莲花道,“你想什么呢?”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道,“我刚刚在想单孤刀。”
棠绾嫌弃道,“想他什么?给他烧纸啊。”说完不再看他,向着客院走去。
“与那个人有关?”笛飞声对李莲花道。
“嗯,回去告诉你们。”李莲花说完便也向着客院而去。
三人回到客院后,李莲花便对俩人道,“当年我杀了单孤刀后,做了一个梦,一个像真实发生过的梦,那个梦里没有阿棠”。他说完便用手紧握着棠绾不松开,虽然已经过去了,但他每每想起还是很恐慌。
棠绾对着他道,“难怪当年你那个样子。”她想起了那时他那黏人的样子。
“你梦见了那个人什么?我去杀了他。”笛飞声对着李莲花道。
“咳,阿飞,那倒不至于,我总不会因为一个梦杀人。”李莲花连忙劝道。
“我也好奇你梦见了什么?”棠绾也问道。
“咳,我梦见了百川院还在,我还在众人面前原谅了云彼丘。”说完偷偷的看了眼棠绾,看棠绾面色如常后,他看着笛飞声笑着道,“还梦见阿飞喊我主人。”
笛飞声瞥了一眼李莲花道,“李相夷,你这梦是白日做的吧。”
棠绾“噗呲”一声笑了起来道,“李莲花,你这梦倒是特别。”
“咳,还梦见了刚刚那个人,梦里的我好像的确教了他扬州慢,不过后来他因为单孤刀与我断笛绝交,还用剑指着我要为父报仇。”李莲花简单的说了一下关于方多病的梦。
“为父报仇?你杀了方尚书?”棠绾道,据她所知方尚书人不坏啊。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道,“哦,梦里他是单孤刀儿子。”
棠绾嫌弃道,“你这什么梦,乱七八糟的。”
“不是,他的确是单孤刀儿子。”笛飞声语气平静道。
“什么?”棠绾说完看着笛飞声,李莲花也看着笛飞声,他的梦是断断续续的,很多细节没有,只有结果,比如他是怎么认识方多病他不清楚,而且梦里他不叫方多病,自己一直叫的好像是小宝?所以他一直认为,梦里的自己应该是偶然间,发现他是单孤刀的儿子,所以把他收为弟子照顾,结果后面自己杀了单孤刀,然后反目了,他拿着剑指着自己,自己却心慈手软浑身是伤。
“当年我让无颜查过单孤刀,他之前与天机山庄二小姐何晓兰,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笛飞声说道。
棠绾和笛飞声同时看着李莲花,李莲花被两人看了浑身不自在,理了理衣袍说道,“你们想问什么?”
棠绾理所当然的问道,“你所有的梦啊,你梦里没我的话,那你碧茶怎么解的?”
李莲花摩挲着手指道,“观音垂泪解的。”他想着棠绾怀孕了,不能让她担心,知道棠绾聪慧不好骗,他便说了个梦里与笛飞声见面时,抢的那个药。
棠绾看着李莲花,她觉得他可能是骗她的,毕竟天道说气运子是自杀的。
“李莲花,你后面不会自杀了吧?”棠绾看着李莲花道。
李莲花连忙摆摆手道“没有,阿棠,我好端端的自杀干嘛,后面我顺流而下出海远游去了。”他看了棠绾一眼继续道,“只记得我好像看到了很多风景,然后就醒了。”
棠绾没说信还是不信,笛飞声看着李莲花道,“那你梦里,后面我与你再战一场没?”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道,“阿飞,你可厉害了,我梦见你返老还童做小孩打扮,扛着把大刀威风极了。”
“李相夷,你耍我,你不会连缩骨功都不清楚。”笛飞声说道。
“阿飞,我梦里呢,不清楚我们战没战,但我们现实中可是偶有切磋。”李莲花连忙说道,笛飞声听后也未再执着李莲花的梦。
棠绾却觉得,李莲花未正面回复,便是他身体出了问题,没法再战,他的那个梦说不定就是发生过的事情,因为现在这个世界是重启的,所以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杀单孤刀那晚,应就是结局已改,也代表世界开始改变,所以他才会梦见之前的事。
三日后
众人又聚集到了灵山派大堂,棠绾看了下周围把守着的监察司人员,看来他们协商后,还是采纳了她的提议。
“诸位江湖豪杰,我们已找齐了所有具备灵童特征的的人,选出真正的灵童后,我们将会把掌门的金身抬到台前,供大家查看。”王守庆说完,便向台下而去。
棠绾看着台上那些灵童,其中就有那日他们见到的旺福。她看着这些人,觉得没一个俊美的,看着就不像气运子,便不再感兴趣,拉着李莲花正要离去,只听一声“住手。”然后就是“碰。”的一声,场上乱做一团。
李莲花在喊声刚出来时,便紧紧的护着棠绾。“阿棠,我们离开吧,这里有监察司处理。”说着就要带着棠绾离开。
“小棠,你怎么样?”杨昀春刚安排好监察司人员处理这场事故,便来到棠绾三人前问着棠绾。
“我没事,这爆炸是怎么回事?”棠绾问道。
“是方公子说,那些未选入的灵童,可能有危险,我这才带人前来把守,结果还是出了问题。”杨昀春道。
原来那声“住手”是方多病喊出来的,他喊完后,便发生了爆炸声。
棠绾对着方多病问道,“哦?方公子如何得知的?”棠绾看着跟杨昀春一起过来后,便一直沉默寡言的方多病,这倒是和上次见面时,他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带了些许成熟的感觉,看来这两日发生了些什么,或者是知道了一些真相?那用不用让阿飞,提前把危险遏止住呢。
“我猜测的,毕竟只有真灵童有继承价值,那假的灵童,又会用什么方法淘汰呢。”方多病回道。
李莲花看了眼棠绾,便猜道了她的想法,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棠绾看了他一眼,罢了,只要那人不找事,便先留着吧。
棠绾面带微笑夸赞道,“哦?方公子,真是聪慧过人。”
方多病拱了拱道,“金宗主,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