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走出陈府大门,秦逸就见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点心铺旁。
而褚芷若正站在车旁朝他的方向望来。
女人的眼眸依旧似往常般温婉若水,其清冷自制之态,在今日碧色长裙的映衬之下更显突出。
论及家世她是河东郡太守的幼女,若论姿容,其美貌比起方才所见陈家家主桌上所摆的那幅画像中的女子也不逊色多少。
谈及学识,她自幼便饱读诗书。论其才艺,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他们自幼结缘,秦逸比她年幼数月,可谓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就这样的一个女子,想必没有什么人能够对她不心动的,可或许秦逸此生犯过最大的错便是对她的心动了。
“太学的事,你和陈家主说了吗?”
“嗯。”
褚芷若还想在说些什么时,郭理便已从旁边的马车上走了下来,手里还捧着一件以黑、红二色为主的婚服。
“兄长,谢谢你把去太学求学的机会和芷若姐姐让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哦对了,明天的亲迎之礼,兄长会来吗?”
自郭理被接回秦家开始,像这样的事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着,可能是被挑衅多了的缘故,秦逸已经感到麻木了。
可褚芷若她明明应该是不同的才对,在他最初被父母苛待的时候,是她把自己接到了褚府去住的,他这才能再一次的吃饱饭,不用被关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中去小心翼翼地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痕。
可现在这份只属于他的偏爱,也被这个小偷给窃取了。
许是察觉到秦逸的情绪有些不对,褚芷若赶忙将人拉到一边解释道:
“小理因为他父亲的事一直有心结,长久以来心怀芥蒂,难以释怀。
我当初答应过只要你把去太学的机会让给他便嫁你为妻的话绝不会食言。
这身婚服不过是出于对他的同情才找人为其缝制的,至于后天的亲迎之礼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做不得真的,此事过后你欠他父亲的救命之恩就算两清了。”
秦逸冷哼一声,将自己的衣衫从其手中抽出,随即一掌扇在褚芷若的脸上。
“我欠他父亲一条命,但是我不欠他郭理的,就算有这么多年也早就还完了。
你愿意嫁谁便嫁谁去别来沾我的边,就算后天六礼过后他郭理要与你洞房那也与我无关!
至于他想去太学,简单啊!陈府就在我身后,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的小情人进去和明公讲去!我就不奉陪了!”
趁着褚芷若被这一掌闪的发懵的空档,秦逸又走到在后边看戏的郭理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之上。
“还有你个只会搬弄是非、栽赃陷害、挖人墙角的蜱虫,你这辈子注定了就只能是个上不来台面的渣滓罢了!”
“小逸——”
见秦逸转身就走,褚芷若瞬间便慌了神,她提起裙摆想追上去给他解释清楚,可还未走出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砰”的巨响。
褚芷若扭头一看,只见郭理已经发了疯般将头朝着陈府的院墙撞去。
他一边撞,还一边大喊道:
“为什么兄长就是不愿意把芷若姐姐让给我?为什么兄长就这么容不下我?是不是我死了就好了。”
刚刚赶到陈府外的秦父秦母见了赶忙心疼的将人抱住,心疼的安慰起来。
“小理,你不要这么虐待自己,都是秦以那个没心肝的不好,你想要什么跟母亲讲就好了,母亲都答应你。”
秦父听了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赞许。
可褚芷若却并没有被其自残的一幕所骗到,她眼里流露出的厌恶已不加掩饰。
“伯父伯母,记住你们对我说的,后天的亲迎之礼就是最后一件事了,以后你们家欠郭理的就算还完了,不可以在苛待小逸了。”
话落她不再理会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郭理,径自上了马车驶回了自己在洛阳的下榻之处。
路上,褚芷若从未有哪一刻向现在一样心痛的,当初秦父秦母来找她,说只要秦逸把太学的名额让出去,此后便会对她的小逸好的。
所以她才会在秦逸对其表明心意的时候提出此事作为交换,本想日后二人的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把误会解开的,可却不知为何好像把他给越推越远了。
她不明白此事到底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了,明明这亲迎之礼是还郭家恩情的最后一件事了,可……她第一次有了,那个从小跟随在自己身后,眼中只有自己的小尾巴,将会永远离自己而去的感觉。
她只能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她的小逸只是闹脾气而已,等过两天一切尘埃落定后在好好安慰他,他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这个是世界上肯定会有人会惯着你,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很显然现在的郭理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更不明白他是在什么地方发疯。
“啊——”
伴随着秦母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身影已被刚从尚书台回府的陈子安踢飞出三米开外,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郭理,一路将其拖曳至陈府的院墙边缘,然后如同挥舞着攻城槌一般,狠狠地向着院墙撞去。
“你们仨还真是活明白了,敢来陈府门口闹事。”
秦父在目睹妻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呻吟着,疼的都站不起身来,而在不远处的养子郭理更是被直接开了瓢,现下已经昏死过去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生出勇气,走到陈子安的面前试图与他理论一番。
“我是河东郡……”
而陈子安则很显然不愿听他继续逼逼赖赖,抡圆了一掌将其抽倒在地,向身后的死士吩咐道:
“给他们扔到洛水里,好好让他们清醒清醒!”
翌日午时,陈蒨领着秦逸同羊淮带着的十余名羊家子弟在牙门军驻地外碰头,在陈蒨的引导下,一行人步调一致朝着苏平的营帐走去。
透过帘子,陈蒨依稀能捕捉到营帐内淅淅沥沥的对话声,不出片刻的功夫,他便弄清楚了这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舔狗过往。
即他猛地撩开了营帐前的帘幕,对苏平道。:
“好家伙,这招的都是什么奇才,你苏平是要组建一个舔狗大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