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灾民的事情,经过大臣们的讨论,都觉得可行,朝廷自己便划了一个地方,进行试点。
事情刚开始,就有大商人察觉到其中的好处,找上了工部的官员。
嘉明帝得到了汇报,便将事情都放了出去,顿时受灾地方的清理速度就加快了。
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和金财财关系不大,她也就是听下朝回来的皇帝偶尔念叨念叨。
倒是内学堂的事情,因为关系到宫女太监的切身利益,所以这些日子,钟意成了宫里的红人。
吉祥殿里的奴婢都还有一样事情保密着呢,那就是贵妃娘娘亲自找了圣上,给他们这些人求了一个养老之地。
谁家里没有些糟心事呢,不然好好的也不会进宫了。
好些宫女太监的家里都十分寒苦,不得已将孩子送进宫,也有的是因为家宅不安,选拔宫女的时候特意要留在宫中的。
比起在外面被胡乱嫁了或者送给什么人做小妾,还不如清清静静做宫女呢。
但是进来容易,有俸禄有赏赐,出了宫如何生活呢?不光要顾着生计,还要防着被家人掏空积蓄。
若是没有了傍身的钱财,还不是别人随意捏扁揉圆?
现在有了一个十分稳妥的容身之处,几乎所有人都有了底气,从容起来。
现在他们甚至能够在内学堂学一点技艺,不管是织绣还是梳头化妆,出去了都能给自己挣一碗饭吃。
甚至贵妃娘娘还承诺,这一批学得好的宫女太监,将各选出一名负责人。她会赐下一笔钱财,交由这两人共同掌管。
若是出宫后谁有难处,或者做小生意想要筹措一二,都可以向二人申请一部分钱财,得到帮助。
连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吉祥殿上上下下都铆足了劲,尽心做事。
这些事都有专人操心,金财财对着针灸的铜人陷入了沉思。
她这具身体,有经脉穴道吗?
百闻不如一见,百思不如实践,在王守中来循例诊脉的时候,金财财问他要金针,可给太医吓得不轻。
“娘娘,万望保重身体。”
“别急啊,我在你眼前下针,穴道我都熟悉的,你帮我看着点就行。”
玉屏的心一颤一颤的,赶紧说,“娘娘,拿奴婢来试针也是一样的!”
金财财摇头,“我不扎自己,怎么知道什么样的手法是对的?”
她走上前,亲自取了金针,王守中拦都不好拦。
钟意进屋看见贵妃拿着金针要扎自己,吓得亡魂大冒,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就被她一个眼神看得息了声。
金财财拈着金针,对着自己的神门扎去,这是用来预防失眠的,对心慌心悸也有保健作用。
王守中提心吊胆地看着,娘娘位置看得很准,下针也不手抖,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只是千金贵体岂容损伤,若是有个万一,他几条命都不够赔。
等她把金针拔下来,钟意差点软倒在地上。
娘娘有时太过体恤下人也不是好事,他宁愿被扎的是自己。
他软着腿就跪下了,说啥也不要娘娘自己扎自己,主动提出要给娘娘试针。
金财财无奈,“那给我寻个兔子过来吧,兔子也有穴位,我先拿它练手,行吧?”
“这倒是行。”王守中连忙点头。
只要不扎自己,扎谁扎什么都行。钟意连忙保证,“奴婢这就去万牲园找几只兔子过来!”
晚上嘉明帝听说了这件事,狠狠训了她一顿,尔后将当值的人都罚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金财财老老实实承认了错误,这才被放过。
吉祥殿的人也松了口气,在皇上这里过了面,贵妃必然会听劝的。
扎兔子也好,扎他们也好,可千万别扎自己了。
金财财次日便叫钟意拿银子定了好些兔子,扎完了练完手,就直接做成烤肉,兔子皮也叫人硝好,都赏给了下面的人。
大家每月都有俸禄,包括白米和钱财,但肉食一般除了份例,想吃更多更好的都要花钱买。
娘娘有了这个爱好,大家不用花钱就能吃到肉星,被罚的一个月工钱算什么呢?
外头遭了灾,各种东西都难买,宫中下人的用度也不大全,能在这上头稍微补充点油水,还是不错的。
不光奴婢,宫里的各项用度都有缩减,所以今年被放出去的宫女太监尤其多,金财财顾不了别人,只将吉祥殿的人安排到了东平的平安庄和康泰庄。
对离开的人她也是有计划的,外头一月挣三两银子的都算是宽裕了,而一副玻璃眼镜就要三四两、甚至四五两银子,简直是一门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烧制玻璃的方子她是有的,但拿出来还是要小心谨慎。
这一批离开的人,领头的是太监张怀和宫女万芊,他们手里握着“帮扶基金”,为人也有威信,两人都决定帮着贵妃做事,金财财便让他们去造办处请了会烧制琉璃的工匠,带去了庄子试验造出更廉价的玻璃。
这是个听着就觉得异想天开的主意,最后是一名被排挤的匠人主动要求离开的。
其他人出宫可以做自己擅长的活计,也可以申请钱财开店摆摊,或者直接去庄子上。
吉祥殿被放出去的宫人离开的时候,其他殿里的宫女太监不知道多羡慕。
不是哪个主子都像贵妃娘娘一样宽和的。
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多的是对宫女太监动辄呵斥毒打的宫妃,只是明面上和气罢了,私底下是怎样的嘴脸,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人家还有帮扶开店或者做生意的钱财支持,这一点就更让人羡慕了,简直是手把手地让他们适应宫外的生活。
在宫里做事习惯了的人,到外面都是谨慎小心的性子,谁会惹事?只是欠缺在钱财和技艺罢了,论手段,谁都不缺。
唉,只能说,没有那个福气能落到吉祥殿罢了。
看看其他宫里,娘娘们都心情暴躁,不骂人都是好的了,怎么可能对出宫之人有所优待?
冯婕妤几乎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她这样神经粗的人都觉得羞臊,强撑着要自己如厕,结果又摔了一跤,这下子丢脸不说,原本的休养时间还延长了,要半年以后才能见好。
德妃到现在还每天头晕呢,起身都要站着缓一缓。
淑妃伤了右腿,据说要留疤,虽然她已经是做了好几年祖母的人了,但爱美是不分年龄的,身上有了这样的瑕疵,她怎么能容忍?据说三皇子妃到处搜罗祛疤膏药,想要献到宫里呢。
贤妃身体无恙,可也心力交瘁,据说五皇子的手伤势颇重,而且还是右手。这可不比旁的,若是落下残疾,将来……可不好说。
还没多久,已经出工的万芊就托人送来了礼物,说是在外面挺时兴的叶子牌,请贵妃赏玩。
金财财正沉迷扎针,为此还专门叫人做了很多牙签。
她发现对于如今义骸处于低耗能运行的自己,绣花针啊、牙签啊这种小东西,用起来妙处无穷。
现在她的身体支持不了太大的活动量,用飞针术就很节能环保。
没办法,除了看书和扎针,别的她兴趣不大。
现在有了叶子牌,她便多了一样消遣。
这其实是她给张怀和万芊的创业项目,因为京师在大兴土木,所以木匠是很缺的,本来还有麻将,可惜缺人手做不了多少。
于是便用硬而挺括的纸张或者木片做了叶子牌,上面印上各种图案,还有各种玩法和规则。
这种叶子牌一面市便广为流行,成为富贵之家的消遣之物。
毕竟受灾的是百姓,和他们关系不大。
靠着叶子牌,张怀和万芊做起了高端生意,还专门从外地请来了木匠,专门做麻将。
这一次送来的东西中,便两样皆有,做工都很细致,金财财来了兴致,当场便和玉屏、玉管和辛姑姑摆起了阵势,大杀特杀。
嘉明帝到的时候,玉管已经被赢家用胭脂画了满脸的道道,而贵妃脸颊两侧也有几根粉红色的“胡须”,简直活灵活现的一只小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