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夫人,您可以笑一笑,太严肃拍出来不好看。”摄影师本来想说脸臭的,但对面好歹是大客户,他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黎汀心不甘情不愿地扯了扯唇角。
咔嚓,照片定格。
三米高的香槟塔置景,漂亮又震撼,如果是普通人站在旁边拍,视觉中心就落在了香槟上。
但里边四个人的脸,一张比一张牛,站在中心位置的少女,五官纯然秾美,干净的笑容,像清爽美丽的铃兰花。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露出半边宽阔的肩膀,头小、脸小,比例优越,混血的浓颜长相,帅气有型,仿佛这里是他的秀场。
右侧的女人,一袭明艳红裙,海藻般的长卷发随意落在胸前,经过岁月沉淀的脸庞,阅历感很足,透着成熟的魅力。
只是笑容有些僵硬,如果不知道提议拍照的人是她,还以为很不情愿呢。
气质清贵沉冷的男人,没有和其他三人一样看镜头,而是微微侧头,看向旁边的少女。
鹰隼般锐利寒凉的眼睛,此刻氲上了一丝柔情,很有电视剧里深情男主的感觉,连气场自带的寒意,都被那抹柔情压了下去。
单将少女和他截出来,妥妥的氛围感大片,摄影师满意极了。
看见照片里,男人脉脉的眼神,黎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道:“大哥,我以为你不屑于用这种心机的手段呢。”
怪不得妈咪突然让他退出,这样的眼神,只有那缺了一根情丝的少女看不出来。
霍执州存下摄影师发来的图片,神色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能达到目的就好。”
对,他是故意的。
利用女人对他的愧疚,给黎宴使绊子。
黎宴抚上西装衣袖下藏着的红绳,唇角漫不经心勾起,是啊,能达到目的就好。
这边,黎汀看见合照,被黎宴破坏的心情重新好起来,“乖乖,你和小州拍得真有感觉。”
没人能想到,一个母亲会将儿子带上门的未来女朋友,撮合给另外一个儿子。
凌绵绵只当黎汀觉得他们拍得最好看,没多想,她指了指右边,“伯母,您这张好漂亮,看着完全和我们是同龄人嘛。”
这话虽是刻意夸赞,但没有夸大。
没人会不喜欢听漂亮话,尤其对方是个漂亮小姑娘,黎汀怎么看凌绵绵,怎么满意。
“乖乖,小嘴真甜呐。”
她捏了捏女孩的脸,准备乘胜追击问女孩想不想自己的儿媳妇时。
——哐当!
沉闷的声音响起,后是玻璃噼里啪啦碎掉的清脆声,伴随着女孩低声的惊呼。
“啊!”
黎汀查看,“没事吧绵绵?”
钟思琪焦急走过来,“有受伤吗?”
香槟杯子的碎片摔了一地,大理石地板上,从上下往下滴落着冰凉的酒珠,清脆的嘀嗒声响,像珍珠来回撞击。
后背只有湿冷感,没有被玻璃划伤的刺疼,凌绵绵摇头,“没受伤,就是衣服湿了。”
手滑的侍者不停鞠躬道歉,“夫人、小姐,不好意思,刚才没站稳。”
宴会这种情况,时常会发生,大家都见怪不怪,黎宴开始处理,“好了,别道歉了,把这里清理一下。”
然后唤来离得最近的那个女侍者,“带凌小姐去客卧,给她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是。”女侍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小姐,这边走。”
“伯母,那我先失陪了。”
“快去快去,一会儿别着凉了。”
不知是不是霍执州的错觉,女侍者的眼睛转了几下,神色不太自然,他拧了拧眉,想跟上去。
却被人拉住胳膊。
“大哥,女孩子换衣服,就不用跟了吧,钟小姐,你陪绵绵过去吧。”
“好。”钟思琪早想陪凌绵绵过去了,可是主人家没发话,她贸然离开有些不礼貌。
对上黎宴提醒的眼神,霍执州冷冷拂开他的手,清冷的眸子望向几人离开的地方,黑眸微沉。
宴会有各种应对突发事件的措施,到客房里面,床上已经放好一件白色的小礼服。
钟思琪拿起来递给她,“绵绵,快去换吧,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好。”凌绵绵接过。
头发被酒打湿,黏糊糊的,还有酒味,她取下里边藏着的扣子,打算洗个头。
洗好吹干后,她开始换礼服。
拉链在后背的中央,有些钝,凌绵绵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拉上去。
“思琪姐,过来帮我个忙。”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然而进来的,却不是钟思琪,是带她们过来的那个女侍者。
“思琪姐呢?”凌绵绵捂着胸口。
女侍者回道:“黎夫人有事找钟小姐,她才走不到两分钟。”
凌绵绵没多想,她将柔顺的头发拨到胸前,转过身去,“这个拉链有些钝,麻烦你帮我一下。”
“您客气了,应该的。”
有了帮助,拉链问题很快解决。
换好衣服,凌绵绵随着女侍者回去,庄园很大,路弯弯绕绕的,长得很像,但她直觉认为这不是来时的那条。
因为走的时间,有些过长了。
“这是回宴厅的路吗?”
女侍者笑了笑,“是的,这条路的墙壁上放着夫人和少爷从各个国家拍回来的藏品,您可以欣赏一下。”
光洁的墙壁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画作,技艺出彩的画风,明显出自大家之手。
还有不少的玻璃展柜,里边放着各种瓷器藏品,一看就是至少有百年历史的古董。
凌绵绵一边欣赏,一边摸出手机拍照,好奇地查了一件藏品的价格后,她瞪大了眼睛。
个、十、百……万……千万。
最前边那个数字,还是4开头的。
这么贵的东西,居然摆满了一整个走廊,凌绵绵瞠目结舌,她买手办也不敢这么买呀,有钱人的实力,果然恐怖如斯。
离开这段全是藏品的路,女侍者七拐八绕,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停下。
凌绵绵发现,前边是一个超大的室内泳池,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女侍者朝他微微弯腰,然后退了出去。
凌绵绵第三感告诉她得走,外边却突然进来两个保镖,人高马大的,像肉墙一样堵在她面前。
“凌小姐,跑什么?”
男人悠悠走过来,斯文的脸上笑意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