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场地震,带走了父母的生命,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成为了那次灾难的幸存者。
孤儿院的院长将婴儿带回,并为其取名为白子轩。
白子轩生来性格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谈,这也许和他的身世有关,又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白子轩从小就非常优秀,每次成绩都远超孤儿院中的其他孩子,有的人很崇拜他,有的人却看不惯一直站在高处的他。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或许真的不在意吧。
就这样,成绩优异但沉默寡言的白子轩成为了孤儿院中唯一的异类,和其他孩子一样,白子轩都失去了双亲。
但他在这满是孤儿的孤儿院中还是受到了排挤。
孤儿院的院长似乎注意到了这个每天都蹲在角落里的孩子,他曾多次和白子轩交谈,但从未获得任何进展。
这个孩子的心中似乎有一道枷锁,但不知道这个枷锁是什么。
但这个孤儿院中的全都是院长的孩子,院长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人,在长时间的观察中。
他发现白子轩之所以不被其他孩子所接受是因为没有一个孩子能跟上他的思维,他的想法很现实,又很超前。
在这个充满天真烂漫的孤儿院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也因为没人能跟上他的思想而封闭了内心。
但有一点是院长没有发现的,没有家人亲人的白子轩,他开始找不到存在于世间的意义。
他只能以报答院长作为他的活下去的动力,但这真的是他人生的意义吗?
这是一个天才,是孤儿院束缚了他,院长不愿意这么一个天才就此埋没。
但他却没有能耐将白子轩送去更好的地方,
为此,院长只能通过不断地购入图书,以此来帮助白子轩成长,也为他开辟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
此后,白子轩便将自己完全投入到那些图书当中,也不再和其他的孩子交流,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来到了孤儿院。
女孩是从其他孤儿院转来这里的。
在女孩原本的孤儿院中,她从未得到过同院其他孩子的认可,但女孩却仍然十分渴望友谊。
其他孩子一直疏远女孩,女孩却为了友谊在不断尝试融入其他孩子中。
但这样的举动却导致其他孩子更为不喜欢女孩。
就这样愈演愈烈,这也演变成了女孩和其他孩子之间的矛盾,
那个孤儿院的院长没有及时出来调解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现在那个孤儿院已经没有了那个女孩的容身之地,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转院。
好在新的孤儿院的这位院长对孩子们是极其的负责,虽然其他孩子还是不愿意与女孩一起玩耍。
但好在有院长在中间调解,使得事情即使没有往好方向发展但也没有恶化。
直到有一天,女孩误入了院长专门为白子轩准备的房间中,这也是孤儿院中唯二的异类第一次相遇。
女孩因为赤发的原因不受其他孩子的待见,白子轩也因为自己思维的原因受到别的孩子疏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二人的经历也算是极为相像。
“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女孩撑着脸,眼巴巴地看着桌子对面正在埋头认真看书的白子轩。
白子轩没有抬起头来看女孩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别打扰我。”
女孩似乎并没有听见白子轩刚刚的那句话,她见白子轩也是自己一个人,似乎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述说着自己的经历,
“你也没有朋友和你一起玩么?我也一样,他们都说我的头发是红色的,是怪物,都不愿意和我玩......”
或许是因为女孩的经历和自己很像,又或许是白子轩对女孩产生的一丝兴趣,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这个从未见过,但又如此热情的女孩。
女孩一边说,白子轩一边听,不知不觉中,撑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的人变成了白子轩。
他对女孩的故事充满了兴趣,以至于他破天荒地主动开口,“以后如果还是没人陪你玩的话,你可以来我这里。”
女孩双眼放光,她似乎遇见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你是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吗?”
“不是。”白子轩回答的很直接。
但女孩可不管白子轩怎么看,因为不管怎么说,白子轩都是第一个认可她的同龄人。
“我不管,我就当你是我的朋友了,我叫火舞蝶,你呢?”
白子轩眼眸一闪,不知怎得,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微笑,他好像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喜悦感。
“我叫白子轩。”
认识火舞蝶后,白子轩第一次走出那个房间,但他还是喜欢待在角落,而火舞蝶还是总喜欢去尝试融入其他的孩子当中。
但每次她都会失败,失败后她就会来到角落和白子轩抱怨着这一切,
当所有人都认为白子轩会将冷水泼到火舞蝶身上时,他却是出口安慰,尽管开始时安慰的很笨拙。
火舞蝶也会趴在白子轩房间的桌子上听着对方的大道理,即使她什么也没听懂,但在最后还是会鼓掌说好。
白子轩自然是知道火舞蝶什么也没听懂,但他就是很喜欢和眼前的这个傻姑娘倾诉一切,分享一切。
这一切自然全都被院长尽收眼底,他也没想到解开一个异端心扉的会是另一个异端。
相处久了,白子轩也被火舞蝶身上的热情与固执给深深吸引了。
火舞蝶有着一颗乐于助人的热心,这是一颗世间难寻的赤子之心,白子轩不愿火舞蝶的那颗心被污染。
白子轩也开始学会了像院长一般地开导火舞蝶,或许这时,白子轩找到了他存在的意义,他愿意为了眼前的这个笨女孩付出一切。
当一切欣欣向荣,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时,意外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那年,白子轩十六岁,火舞蝶十五岁,
火舞蝶与其他同龄孩子间的矛盾早已消散在了时间中,唯有白子轩仍是与其他同龄人合不来群,只愿意与火舞蝶交流,火舞蝶自然也成了他和其他人之间的桥梁。
白子轩放弃了前往大城市的机会,选择了和火舞蝶一起在县城里上高中。
院长很清楚,留在县城里会限制到白子轩的发展,但离开火舞蝶更是会限制白子轩的生存,便答应了白子轩留下来的请求。
可那时的孤儿院已经十分的不景气了,整个孤儿院也仅仅只够支持一人上高中,但与白子轩和火舞蝶同龄的该上高中的孩子却有十多人。
正好这时有房地产看上了孤儿院的位置,但给出的拆迁款极其之低,
院长无奈,他还要供十多个孩子上学,他本想将孤儿院低价卖出,却遭到了其他孩子的拒绝,有近十个孩子选择放弃了上学的机会外出打工,尽管院长极力劝阻但仍改变不了下定决心的他们。
白子轩至今记得那些孩子外出打工时对他说的话。
“小时候我们有很多地方对不住你,但这次我们决定将机会让出来给你们,合力供你们上学,你是全院最聪明的,今后若事业有成,请别忘了孤儿院的大家。”
孩童时孤立白子轩的孩子们,在今天却成为了整个孤儿院的支柱,他们不愿意白子轩这样的人被社会埋没,更不愿失去那个他们长大的家。
有近十个孩子外出打工,供有白子轩和火舞蝶在内的多名孩子上学,此后院长回来的时间也变得很晚很晚,
原来院长也托着他那年迈的身体在外接了多份工作,他想为孩子们减少一些压力。
这样的日子虽然艰苦,但好在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也都对人生充满了信心。
和谐的背后往往藏着阴暗,孤儿院的位置对那些房地产来说太值钱了,他们为了这个位置可谓是不择手段,院长在外的工作屡屡受挫,那些上小学的的孩子在回家的路上还经常被尾随骚扰。
他们甚至还会派人堵在孤儿院门口,就是为了逼院长放弃这个地方。
可院长为了让在外的孩子们安心,选择了将这些事给瞒了下去,他减少了日常的工作,坚持每天亲自送孩子们上下学。
可那些做房地产的资本家们又岂会就此罢休,终于在一天,孤儿院燃起了大火,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火舞蝶耳中。
火舞蝶将这消息转告给了同校的其他孤儿院的同学,但这时候的白子轩并不在学校,他刚刚参加完市里的数学竞赛,现在还在回来的路上。
一时间不能将消息告诉白子轩,但火舞蝶和其他孤儿院的同学也没有时间等待了,立马请假离开了学校往孤儿院赶去。
在白子轩回到学校得到消息时,火舞蝶和其他孤儿院的同学早已离开很久了。
白子轩他开始慌张了,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有这种心慌的感觉。
他在害怕,院长已经年迈,他害怕院长出事,院内还有很多刚懂事的孩子,他害怕那些孩子出意外,他更害怕那个已经回去的女孩受伤。
这种心慌让白子轩无法冷静,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回家!
慌乱的白子轩冲出了教学楼,跑过了学校的广场,跑过了书香的长廊,跑出了保护学子们的校门,
见有学生冲来,门卫下意识的要去拦截,
“让开!!!”
但一声带有着悲伤与愤怒嘶哑的怒吼将他给吓在了原地。
当门卫反应过来时,白子轩已经跑远,门外正打算联系学校领导时,却发现领导们已经跟来到了校门。
“他已经请假了。”
白子轩的老师一声后,便连忙驱车追赶上了白子轩。她将白子轩接上车后便全速往孤儿院驶去。
但车行道半路却被堵住了,因为在前方发生了车祸,但车祸的原因还没找到,但白子轩发现,被堵住的不只是他们,还有消防车与救护车,顿感不妙的白子轩连忙打开车门,用双脚往孤儿院的方向跑去。
当白子轩赶到时,只见到有无数的群众在大火周边观望,白子轩用尽全力突破了人群来到了孤儿院的门口。却见几个和他一个学校的孤儿院同学愣愣的站在门口,他左右观望,没有见到火舞蝶的身影,
白子轩冲上去,对着那几个发愣的同学喘着大气,大声问道:“孩子们呢?院长呢?舞蝶呢?”
在听到白子轩的声音后,那几人的脸上才有了一丝丝的色泽,其中一人颤颤地将手抬起,指向前方冒着大火的孤儿院,于此同时他的眼角还在不断的有泪水滴落。
顿时一阵疲惫感充斥着白子轩全身,他开始无力地跪了下来。